试着闭眼,可是眼前却全是傅沉结实的胸膛、瘦削的下巴和危险的目光。画面萦绕在脑海之中,活灵活现。
宋语山并不知道自己撞掉了书柜上的两册书籍,因此在她的角度看来傅沉忽然之间的靠近定然藏着什么坏心。
可转念一想,毕竟又是自己先趁人洗澡的时候偷看的,换成谁都会生气的吧……只是这个人生起气来可能更可怕一点罢了,发泄怒气的方式也可能更偏激一点……
会杀人、会杀女人之类的。
想到此处,又是一个喷嚏。
她身体一向很好,小时候几乎没有生过病,成年以来,就更加康健,唯一一次严重的风寒,还是在四年前把云廷救回来的时候,那次她病得有些厉害,头重脚轻,走几步路便会眼前漆黑,恰巧婶娘又下山去了,父亲也不在家中,昏昏沉沉之间,还在挂念那个被自己救起来的男子,会不会因为没有人照顾而死去,毕竟他流了那么多的血。
但云廷的生命力很强,饿了一天之后反而激发出了一些本能,挣扎着起身,看到隔壁房间里脸蛋通红烧迷糊了的宋语山。
后来他煮粥熬药,把宋语山照顾好,还逗她道:&ldo;我恐怕是第一个奄奄一息的时候恰巧被医女救下来却还要自食其力的可怜人了,不知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rdo;
当时云廷还不知道宋语山不懂医术,他见满院子满屋子都是风干的药材,便先入为主地这样想了。
因此当宋语山暴露之后,他便再也不提曾认为自己是个幸运儿的事。
宋语山想到此处,鼻子忽然一酸。
她方才情急之下扯了傅沉的衣裳,朝他右肩膀原本有一块胎记的地方看去时,却只看到了一条暗红色的狰狞伤疤。
从肩胛骨一直延伸至后背。
没有胎记。
也或许是有,但是就这么恰好,被伤疤盖住了。
如此一来,今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所做的一切又失去了意义,宋语山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些无力感,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在侯府里要忍受紧张,保持警惕,时常被惊吓,还有可能&ldo;下场凄惨&rdo;。
而蒙蒙山上,婶娘等不到自己回家该是多着急。
不知道她会不会报官,会不会有办法联系到父亲……
宋语山想着这些,渐渐地枕头上便有了几分湿意,鼻子塞住了,意识昏昏沉沉,眼前时而是漫天大雪,时而是侯府屏风后模糊不清的水汽。
待天色渐亮,宋语山终于踏实睡去,却断断续续地好似听见什么人在说话。
且房门好似没有关一般,令她一阵一阵地发冷。
模糊之间还闻到了姜汤和中药的气味。她眼皮沉重,竟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反而在这令人心生安定的药味之中陷入到了更深的睡眠。
醒来之后,宋语山感到嘴巴里很苦,弥漫着淡淡的药气。身上出了很多汗,却不那么冷了。
她这一觉竟又睡到了晚上,生生错过了一整个白天。
虽然身上有些酸痛,但精神还不错,脑筋也清晰很多,她当即决定,她现在就要离开侯府!一天也不再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