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弦谷的师徒都会在身上纹上这么一朵蔷薇花以彰显自己的身份,但是纹的位置不同,元梓筠是在耳根后,墨从安是在腰侧。
元梓筠惊叹不已,阿青竟然也是她的同门,可她见阿青和她一般年纪大小,怎么会没见过她呢?再者,既然阿青与她同门,那么清虚一定也是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那个擅长医术的师叔,那个曾经子弦谷的传奇人物。不过师叔的名字叫清潭,就为了偷师傅交给她的那本秘籍,被罚去了别处。
现在想起,一切都同他的境况契合,被关在一处,擅长医术等等都分毫不差。这么一推测,那么清虚救她也就说得通了。
他接近她,不就是为了她手里的那本秘籍么?
清虚眼下被揭穿也没什么好否认的,&ldo;我也没打算怎么骗你,不然你现在也就猜不出来咯。&rdo;
元梓筠笑了一声,&ldo;我也没打算怎么追究你,不然你现在也就没办法站在我面前了。&rdo;
&ldo;小丫头挺猖狂,目无尊长,我是你师叔。&rdo;他强调道。
元梓筠偏要扎他的心,&ldo;你早就被逐出师门了,我在你面前猖狂你还能咬我?&rdo;
清虚一时哽住了。
元梓筠看他的模样笑,心想她果然是把墨从安呛人的本事学了十成十啊。
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墨从安不在了,她或许会活成另一个墨从安。
元梓筠看着清虚八卦地问,&ldo;你究竟为什么要偷那本秘籍?&rdo;
据她所知,那本秘籍最后终究是会传给子弦谷的继承人的。
&ldo;你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rdo;他的眼里慢慢地沁出一丝悲伤,嘴角浮出笑容,像是要用那暖意毫不在意的笑容彻彻底底地遮盖他眼底的悲伤一样。
&ldo;我都有孩子了,怎么会不懂?&rdo;她的嘴角浮着浅浅的笑,并没有因为他叫她小丫头,觉得她什么都不懂就生气,她浅淡地说出这一句话,望向他的眼底,突然就觉得他们之间并不是年龄的差距,而是他眼底岁月的沧桑感太深厚了。
清虚不愿意说话了。
悲伤往往蛰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出其不意地冒出来将人刺伤。哪怕是外人面前最轻佻的清虚内心深处也有不能触及的地方。
识相的元梓筠没有再问。
清虚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变了好多。在暖色阳光的笼罩下,她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笑容浅淡。
他突然问,&ldo;你同他始终为敌,你就没有想过战事结束了之后你和他之间怎么办么?&rdo;
&ldo;船到桥头自然直。&rdo;元梓筠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其实心里却是波涛汹涌,因为她只允许自己赢,所以再无退路。是敌人又能怎么办?
他是雪泠又如何?她和他之间的纠葛那么深,难道就因为他不记得她了,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么?
‐‐‐‐‐‐‐‐‐‐‐‐‐‐
令人始料未及的还在后面。
边城蹉跎着岁月,转眼间又到严冬,元梓筠与敌军对抗许久,双方都有些精疲力尽了。按着形势来看,元梓筠这方占了上风,然而士兵还没来得及开心就传来都城被攻陷的消息。
当时元梓筠正举着自己的玲珑枪准备刺入敌军的心脏,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失了魂魄,敌军的长剑差点刺破她胸膛。而后她像是疯魔了一般疯狂地反击。
她的国即是她的家,如今失了国怎么不失家?她的孩子还在都城,她的弟弟、她至亲的墓穴,都在都城,可是那里,被攻陷了。
一个王朝的覆灭,原来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让元梓筠更恨墨从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