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来,悄悄从铁门上的透气窗看出去。
视线所及处是数个嵌着铁门的石牢,但是对面的铁门上却没有透气窗,所以他根本无法判断一一到底在哪儿,而且从方才走过的地方看来,刀宗的人有心将他们分开很远,好单独审问。
在铁门边站了才不过一会儿工夫,他就觉得双腿异常吃力,手似乎也渐渐麻木了,他趁着还有一点力气,坐下来运起内功,却发现根本不能提起内力,否则就会气血逆行,毒气攻心,他立即撤回内力,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来。
不知一一怎样了?自己不在她身边,不知道刀宗的人会怎样欺辱她?
想到这里,他只恨自己太没用,连她都没能保护好!
就在这时,大铁门忽然被打开了,有人将他拉了出去,明沨没有挣扎,趁着被带出去的时候,再度观察了下四周,石牢的墙壁在不断渗着水珠,长长一排至少有七八间石牢,他细心算了一下,一一应该在最外面靠近拐角处的那间。
&ldo;看什么看什么?&rdo;
见他四处看着,押解他的刀宗弟子将他往前去推,不刻,就到一个幽暗的小房间,那房间里燃着炭盆,比冰冷的石牢中要暖和许多,旁边有数个挂着绳链的木架,墙壁上有许多刑具。看来这应该是个审讯犯人的地方了。
有人抱着肩靠着桌子,正冷眼瞧着他。
刀宗弟子向他行礼道:&ldo;八公子,便是他了!&rdo;
明沨打量着眼前的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有些稚气,但很是意气风发的模样。正是刀宗的八大护城弟子排行最末的弟子,名叫任笙。
&ldo;嘿,你还敢盯着我看?&rdo;那人指着他道:&ldo;绑上去!&rdo;
&ldo;是!&rdo;守狱弟子立即将明沨往上一绑,然后自觉地退了下去。
任笙站在明沨面前,歪着头将他上上下下给打量了一遍,见明沨毫无所惧的模样,不由咳了一声,摸着下巴道:&ldo;就是你们,伤了我七哥?哎,我瞧着,倒也不咋样啊!&rdo;
明沨惨然一笑,虚弱道:&ldo;刀宗死狱之名果然名不虚传,这毒的确厉害&rdo;
任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ldo;我说呢,原来是中了这里的绮罗香,难怪一副病恹恹的模样!&rdo;他又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道:&ldo;说吧,天池仙草到底在哪儿?&rdo;
明沨摇摇头,&ldo;我们的确没有偷盗仙草!&rdo;
任笙&ldo;哼&rdo;了一声道:&ldo;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rdo;一边转身去选来刑具,一边说道:&ldo;我们刀宗对付人犯的法子可多着,被用过刑的人,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出去也是废人,我劝你啊还是老老实实招了,否则这些东西用在你身上,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rdo;
明沨道:&ldo;你们即便是屈打成招,我也交不出一个根本没拿的东西来,何况&rdo;
&ldo;何况什么?&rdo;
&ldo;何况,你们就没有怀疑过,有人嫁祸在我们身上?&rdo;
&ldo;嫁祸?&rdo;任笙双眉一蹙,&ldo;不可能!&rdo;
&ldo;我们根本没有见过所谓的仙草,在我们逃亡的时候,那样混乱的场景下,你们就没想过有人浑水摸鱼盗走仙草,然后转而嫁祸在我们身上,他自己则带着仙草逃之夭夭了!&rdo;
&ldo;这不可能,没人能从刀宗逃出去!&rdo;
&ldo;如果是你们刀宗自己的人呢?&rdo;
&ldo;你你你,你这是挑拨离间!&rdo;任笙早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ldo;你们有时间在这里审问我们,不妨回去将那天在场的所有弟子盘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浑水摸鱼偷了仙草!&rdo;见对方已经被自己说晕了,明沨却感觉有些好笑,实在想不通,刀宗的人怎会派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弟子审问自己?
任笙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道:&ldo;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rdo;
明沨淡然一笑:&ldo;素闻刀宗大名,阁下可千万别让有心人蒙蔽了!&rdo;
任笙歪头一想,似乎是默认了他的话,明沨等了他半天,终于,才听见他说道:&ldo;诶,你真的是南派武盟剑崖的人么?&rdo;
明沨疑道:&ldo;你怎么知道?&rdo;
任笙摇了摇手上的小令牌,坏笑道:&ldo;如果你们剑崖的人知道了这事儿,会怎样?哈哈,下场应该很惨吧!&rdo;见明沨表情有些难看,他哈哈笑了两声便走了。
明沨垂下头来,失笑道:&ldo;有什么好惨的,你以为剑崖是你们刀宗?&rdo;
守狱弟子走进来,惊讶地发现他毫发无损,便又押着他回去了
一一独自在石牢中打坐,又用身上的银针为自己施了针,身体终于好些了。
她靠着冰冷的石壁,想了很多很多事情,从江南到北域千里寻师,虽然一路艰险,但总算都还值得,虽遗憾二师父的离世,但庆幸大师父有了消息,她再度想到刀宗掌门与自己的对话,不由猜测,刀宗的人认识师父,将师父视为仇敌,但是他们却没有提及师父的下落,不知道师父此刻到底在哪里?会不会身在刀宗?既然刀宗的人一口咬定他们偷盗仙草,那么肯定会再来审问他们,到时她一定要想办法问出师父的下落!
当时她在天池中被恶物所伤,伤口至今没有痊愈,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失血过多、伤口恶化都让她虚弱不堪,她暗自发誓,一定不能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