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屋里,早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凉沫初立在破窗旁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劫持她的凉家下属。她自幼炼毒制毒,早已是百毒不侵之体,普通人或许要睡上整整三日的毒对于凉沫初而言也不过是短短半个晚上。
星光透过缺少瓦片的屋顶照映进来,照亮她绝美的容颜,她的笑容一如往日那般甜美可人,但是眼底却冰冷一片。直觉告诉凉沫初这次下令绝对不是家主想要追捕她回家这么简单,可是缺少经验的凉沫初不知道还该问些什么。
凉沫初对面,那位可怜的凉家下属捂着脑袋蜷缩在墙角,剧痛不断在他脑海中袭来,让他只想能尽快晕厥。可这种奇异的疼痛不止没有令他昏倒过去,反而一次次的冲击着让他更加清醒。
倒不是凉沫初对他做了什么,先前洒下的也不过是很一般□□。只是为了防止叛变,凉家每一位非直系的族人或下属都需饮下一种名为九露月华的毒酒。平日里九露月华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还可以抵御部分外来毒素。可不幸的是凉沫初的□□里有一味她自制的摄魂香,这是一种可使人产生幻觉进入意识无防备状态的迷药。当此迷药与先前的毒酒相遇时,为了防止被套问走凉家机密,九露月华会抵抗摄魂香的药性使中毒者保持清醒,代价便是伴随着的剧痛。
长年隐居于凉山的凉沫初哪知道家族里这些弯弯绕,残屋角落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又没有刻意去观察对方面相,自然也没看出他此时的情况,还满心以为自己的摄魂香正起作用呢。
眼见着是再问不出什么,凉沫初歪着头有些为难的看着他。放了吧,他或许还会给自己找麻烦,可不放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在自己身后!
凉沫初也不是没想到干脆杀了他一了百了,但是攥着小小药包的手几次松开又几次握起,偏就是放不出去。
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两人只得陷入一场僵局。
忽然,门口传来一声轻响。
凉沫初心里一紧快速闪身躲进另一侧墙角的阴影中,攥着纸包的手也抬起指向门口。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缓缓推进,伴随着木门的转动渐渐显出一个人影。看着那俞渐清晰的身影,凉沫初心跳不断加快。握在手心的大拇指将纸包挑开一个口,凉沫初目光瞄准那个人影,只等他进来,便要飞出纸包,这一次里面装着的可是能使人瞬间毙命的剧毒。
然而对方却像是知道有人在等着他一般,整个人推门的动作都很慢很轻,直到凉沫初手臂举得有些发酸时,他才将门推开,可人依旧站在门外。
门外的卜羽虽听出屋里只有两人,但他不敢大意,举着桃木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他前脚刚踏进,后脚尚在门外,&ldo;噗&rdo;的一声,一蓬浅蓝色粉末在他面前突然散开。来不及多做反应,卜羽抬剑一挡,白光自剑身突兀闪起,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桃木剑此时竟在他手中散出道道寒光剑气。卜羽提剑的手腕一抹一转便带着木剑急速旋转起来,剑意圆润,抵挡住飘散到他面前的浅蓝粉末。
屋里凉沫初见投出去的□□都被挡了下来,抬手一甩,又是一包。
好不容易挡住了那些飘散的粉末,眼前又散开一层,这次卜羽可吃不消了。抬手运剑狼狈遮挡,他内心叫苦不迭,顾不得许多的朝着里面喊道:&ldo;凉姑娘,别扔了别扔了,我是卜羽,我来救你来了。&rdo;
听见卜羽的话,凉沫初一怔,正欲丢过第三包□□而扬起的手重新握紧,只是并未放下。
挡过这一波,终于是没有新的药粉在突然出现,卜羽暗暗松了口气。提剑前行,夜影之下他手中木剑剑身隐约闪过一抹流光,而这桃木上的剑光着实透着种说不出的诡异。
走进小屋,卜羽一眼便看到抬着手正朝门口站着的凉沫初,以及她眼眸中未化尽的冰冷。余光匆匆瞥过整间破屋,他注意到先前判断出的另一人,缩在墙角此时已因药效发作而全身僵硬的凉家下属。
&ldo;凉姑娘。&rdo;卜羽上前打了声招呼。
凉沫初没有回应,愣愣的看着卜羽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这深夜里,被一个姑娘直直盯着,卜羽心里阵阵发毛。他空着的手在凉沫初面前晃了晃,手腕上挂着的金铃也&ldo;叮铃铃&rdo;跟着晃动起来,卜羽轻声唤道:&ldo;凉姑娘?&rdo;
&ldo;嗯?&rdo;凉沫初被卜羽从出神中唤醒,这一分神胳膊上的酸痛感觉也立马传了过来。她轻咬下唇,缓缓揉着举了许久已发麻的手臂,看向卜羽的眼光充满疑惑。
&ldo;凉姑娘,这是?&rdo;
其实卜羽本想问起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可一想到自己与凉沫初之间曾出现过的种种对话,他瞬间打消掉这个念头。指着墙角的陌生人,卜羽直接问起眼前的事,至于下午又是怎么回事,他已经不想知道了。
&ldo;被人绑架,醒来就这样了。&rdo;凉沫初说了跟没说一样。
&ldo;姑娘可知这人绑架姑娘是为何?&rdo;凉沫初的话让卜羽一阵沉默,这样,这样是哪样啊。
&ldo;不知道。&rdo;并非敷衍或是隐瞒,什么也没问出来,她确实是不知道。
&ldo;姑娘可知道些什么?&rdo;卜羽不死心。
&ldo;什么也不知道。&rdo;凉沫初认真的回答,眼神诚恳。
&ldo;那他这样一动不动是怎么回事,凉姑娘总该知道吧!&rdo;挫败,对上凉沫初这样的姑娘,卜羽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了,只余下深深的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