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睫,淡笑道:&ldo;她要的东西,我都给不了。我与她,至多只能算作孽缘。&rdo;
皇后笑着摇头,没有再多说,专心看着手里的棋。
他们下了一局又一局,天色渐渐暗下来,皇后才起身道:&ldo;我也乏了,三郎,我们这就散了罢。&rdo;
谢映舒说了一声&ldo;好&rdo;,逆着殿中的光,他看着皇后的笑颜,只觉心头一阵恍惚。这么多年来,阿姊都是一如既往的娴静温柔,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压不垮身为一国之后的她。
可她如今,却说她累了。
他低声吩咐蓉儿好好照顾皇后,便转身出去,皇后一直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中,亦转身去更衣。
回忆如此清晰,清晰到谢映舒听着满殿的哭声,看着阿姊的棺木,暗暗痛恨自己起来。
为什么自己没有早早发现?
谢映舒闭上眼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有了走上前去的勇气,跪在一边哭泣的蓉儿似有感觉,抬头看见他,蓦地往他身前扑去。
&ldo;谢大人!&rdo;蓉儿哀哀道:&ldo;奴婢、奴婢有话想说!&rdo;
谢映舒看着她,冷淡道:&ldo;什么事?&rdo;
&ldo;事关皇后娘娘,还请大人移步。&rdo;
那日深夜,谢映舒动用谢家的势力,暗中调查了很多人。
从皇后早产前一日所接触到的所有宫人查起,到产子之时所有进入过含章殿的人,从太医到产婆,终于查出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结果令人心惊。
谢府的书房内,谢映舒奋笔疾书,去信去边关。
&ldo;孩儿无能,未能护好阿姊,帝王无道,恐外戚专政,以药引阿姊早产,谋杀皇子,使阿姊生担污名,死后亦不能安……&rdo;
他写完,看着这信上触目惊心的字,一时觉得恶心。
他纵使是士族子弟,却仍在尽心辅佐郡王。他想起年少时,他频频去东宫找还是太子的陛下,三个少年郎偷偷喝酒,私下互相称兄道弟,那时本以为,这一辈子也会这样走下去,可没想到在成静离开后,他会是下一个违背誓言之人。
什么忠君,什么兄弟,可笑至极。
他谢映舒绝非隐忍之人,他不是成静,只会愚蠢地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