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目光在屋内环视,终于落在我的脸上,先是仔细看了看,恐怕是对我为何要戴着面具感到好奇,却发现我也盯着他看之后,马上低下了头,双手紧紧地抓着那个放信的铁制圆筒。
我起身,走到那个孩子面前问:&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信使低着头回答:&ldo;回将军,我叫牛毅。&rdo;
我看着牛毅,笑道:&ldo;我不是将军,你应该叫我大人。&rdo;
牛毅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ldo;回大人,我叫牛毅。&rdo;
此话,让我和远宁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远宁对我说:&ldo;他还是个孩子,先生不要拿他玩笑了。&rdo;
我点点头,又问:&ldo;牛毅,今年你多大了?&rdo;
牛毅道:&ldo;十六&rdo;
我说:&ldo;虚岁吧?&rdo;
&ldo;嗯。&rdo;牛毅声音放低,看来他觉得自己年龄过小,会被人看不起。
我又问:&ldo;参军多久了?&rdo;
牛毅道:&ldo;快有半年了。&rdo;
&ldo;哦。&rdo;我点头,&ldo;应该是佳通关战役的时间入的反字军吧?&rdo;
牛毅点头,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我,大概是觉得我不那么可怕,所以干脆不再低头。
我走进屋内,招手让牛毅进来,牛毅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走进来后觉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在何处。
我指着旁边的椅子道:&ldo;牛毅,坐。&rdo;
牛毅惊恐地盯着那张椅子,然后拼命地挥动着双手,脸上的表情非常滑稽,好像那椅子上满是钉子一般。远宁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一把抓住牛毅往椅子上一塞,道:&ldo;大人让你坐,你便坐。&rdo;
牛毅坐上椅子的刹那,脸色惨白,就如同远宁要杀了他一样,双脚一软,竟跪了下来磕头道:&ldo;大人,将军,不要杀我,大将军说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不斩来使&rdo;
我看着牛毅磕头的模样,突然心中很难受,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从牛毅这模样就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世代为农,甚至为奴,都是下人的身份,从未有过机会坐在大户人家内堂的高椅之上,所以惶恐不知所措。
这世间本人人都平等,为何偏偏要分为三六九等?我想到这又不自觉地想起了贾鞠,想起他曾经送给我一本诗书上,有着这样一首诗: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就算是下人,又怎样,说不定也是王侯将相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