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被劈开的副将从城楼上跌落下来的时候,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后,那名城墙下的军士又看到了副将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自己的跟前,头部着地,整个头都被压进身体内。
军士眼睛盯着死去的副将,脑袋微微晃动,低声道:&ldo;不要……&rdo;随后又惨叫了一声,什么都不顾,转身就往后方跑去,边跑还边撕心裂肺地叫喊着。
才叫了一阵,军士就被后方迎面射来的一支羽箭正中咽喉,随后捂住自己的喉咙倒地,翻了一圈,身子还在不停地抽搐。
宋一方站在战车之上,盯着远处中箭的那名&ldo;逃兵&rdo;,狠狠地说:&ldo;临阵退缩者杀&rdo;
同时,城墙之上,刚才副将爬上的那个云梯口上已经站了一名身穿普通士卒军服,手持黑色长刀的人‐‐卦衣。
卦衣盯着自己脚下正爬上来的那名反字军军士,冷冷地吐出一个字:&ldo;滚&rdo;
那军士大叫一声,刚要挥动长刀,就被卦衣一脚给踹了下去,伴随着惨叫声重重地落在城墙之下,活活摔死。
卦衣举起长刀喊:&ldo;斥候营护墙&rdo;
&ldo;吼&rdo;
齐齐的吼叫声之后,从卦衣身后涌上无数手持长刀的斥候营军士,向刚爬上云梯的军士挥动着手中的兵器。
所有的斥候营军士都穿着黑色的铠甲,铠甲上涂抹了桐油,利于不被敌人所抓扯,并且还可以防止划过铠甲的兵刃。
穿着黑色铠甲的斥候营军士涌上城墙,就如一道从天降下的黑色浪潮,瞬时间就将五座已搭上的云梯口所淹没,云梯之上的反字军军士一个又一个的跌落下去,一直到爬在云梯中间的最后一名军士……
那军士看了看头顶那些背对着太阳的黑色人影,不,是黑色怪物,终于还是缩下了楼梯,又藏在了云梯之下。
&ldo;大将军,暂且退兵吧。&rdo;陈志沉声对宋一方说,没等宋一方说话,紧接着又说:&ldo;武都城中的守军准备过于充分,我们硬拼只有死路一条,如今作为先锋军的五万大滝降军都已经折损过半,其他三面城墙情况也差不多,这样打下去,就算我们人拼光了,还是攻不进城内。&rdo;
大概是看到眼前的鲜血流得过多,宋一方被迫冷静了下来,盯着城墙道:&ldo;但我们有三十万人城中顶多不过几万人&rdo;
陈志淡淡地说:&ldo;我们已经没有三十万人了……&rdo;
陈志说完,调转马头拍马慢慢向后方行去,宋一方握紧了战车的把手,随后又右手成拳,狠狠地砸在战车之上,将牢固的战车护栏砸出了一道裂痕。
陈志骑在马上,突然停住,回头看着城墙之上,似乎看到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站在那,好像也在看着自己。
陈志盯着那个人影,自语道:&ldo;知之始己……唉。&rdo;
《鬼谷子反应篇》‐‐知之始已,自知而后知人也。其相知也,若比目之鱼;其见形也,若光之与影。
[第六十九回]初战告捷
反字军尽数退去,留下无数具尸体,用肉眼根本无法计算到底在城墙之下死了多少人,硫磺饼的烟雾还残留在战场之上,我下令让弓箭手不再射杀那些互相搀扶着逃离城墙之下的军士,因为他们的斗气和士气已经全部丧失,剩下的只有拼命活下去的玉望,对抱有简单生存玉望的人来说,根本不值得用羽箭去射杀他们,因为实际上他们都已经死了。
就如很多年前,在禁宫之中的我一样。
城墙上来回跑动的军士,虽然都在帮助其他人搬动死伤的弟兄,但脸上都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每一个从我身边跑过的人都会停下向我行军礼,没有一个例外。我想,如今的自己在他们心中已经成了这座武都城的守护神,甚至地位比邱枯和法智禅师还要高,也许那两位能给他们的心灵上带来安慰,可我却能真真正正地让他们觉得活着真好。
是呀,活着真好,我靠着箭垛又盘腿坐下,看着天上那个火红的太阳,这几日天气还有些闷热,应该是还是秋老虎的尾巴吧?这段时间一过,天气就会转凉,接着逐渐地就会进入寒冬,应该等不到那个时候,这场战役就会结束吧?也许,这只是我的一个期望。
带着一身血污的远宁从人群之中穿梭过来,蹲在我的面前,笑道:&ldo;先生,第一战我们赢了,几乎全胜&rdo;
我摇头:&ldo;全胜指的是我们不折损一人,但如今我们还是死伤了不少兄弟,四城门都死伤了多少人,统计出来了没有?&rdo;
&ldo;战死三千五百余人,都是被反字军弓箭手射死的,重伤一千,各种轻伤,包括小心自伤的有四千余人,但这些人稍加治疗就可以重新上阵。&rdo;远宁说。
我算了算:&ldo;噢,也就是说无法动弹的有四千五百余人?&rdo;
远宁点点头,起身看着城墙之下:&ldo;我估计反字军阵亡的人数在我们数倍以上,不过唯一的一点便是我们的弓箭好像有些不够用了,如果没有了弓箭,全是白刃战,恐怕伤亡人数会大大的增加。&rdo;
&ldo;嗯。&rdo;我看着城墙之上不知道何时从缝隙里面爬出来的蚂蚁,&ldo;弓箭的事,我自有办法,你不需担心,将已经死亡的军士掩埋了吧,这种天气尸身容易腐烂发臭,更容易出现瘟疫,先前挖好的深坑已经派上用处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