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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第1页）

&ldo;我没想到还能再看见大人。&rdo;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过头去，发现是甜水寺中的法智禅师，我原以为他早已随着远宁的大队离城而去。

我转身双手合十，施礼道：&ldo;禅师……&rdo;

法智禅师回礼后说：&ldo;大人，今天就算从无到有了。&rdo;

我摇头：&ldo;不，今天是什么都没有了。&rdo;

&ldo;大人，你错了，这世间万物本来就是&lso;空&rso;，&lso;空&rso;既是&lso;无&rso;，&lso;无&rso;则会生&lso;有&rso;，既然所有物体的本身便是&lso;空&rso;，那么人的受、想、行、识也应该看作事&lso;无&rso;和&lso;空&rso;的统一，今天的失去，同时也是拥有一切的开始。&rdo;

&ldo;禅师，这世间已经太多杀戮了，是否有办法可以制止这些杀戮？&rdo;

法智禅师默默地摇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办法。我又问他：&ldo;既然没有办法制止杀戮，那佛家、道家这些的追求还有何用？&rdo;

&ldo;大人，我问一句，你有希望吗？&rdo;禅师看着我说，脸上带着笑容。

我不知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我没有希望，那自己早已一死了之。在京城之中我的希望是能够离开，离开之后看到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天下却妄想用智慧化为的&ldo;针线&rdo;去修补好。虽然我也不能有所保证，但那毕竟是希望，眼下武都城发生的这一切，让我觉得手中的&ldo;针线&rdo;只不过是别人眼中透明的物件，没有任何作用。

禅师笑着又问：&ldo;既然大人不回答，那我再问大人一句，你有信仰吗？&rdo;

&ldo;信仰？我信仰生存。&rdo;

&ldo;如果那就是你心底的想法，那就算，你信仰生存，便是还心存希望，心存希望之人怎么如此颓废？又怎会绝望？武都城还在，城中大部分百姓也还在，即便是走掉去了镇龙关内的人，不回来，这里有一天依然会如从前战乱没有发生一样生机勃勃，世间一切本就是轮回呀。&rdo;法智禅师说，靠近了我，&ldo;大人，本来就没有所谓的缘聚而生和缘尽则灭，不要因为被恶的因缘所染而变为垢，也不要为善的因缘所熏习而成净。&rdo;

法智禅师说完冲我双手合十，微微低头道：&ldo;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rdo;

我赶紧还礼，正要说话，却听到禅师说：&ldo;我还要帮助那些百姓，先走一步，大人如要离去，今夜相见，就当老衲为你辞行了。&rdo;

禅师说完，转身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城墙下那些堆积在一起的尸体，依然没有琢磨透禅师话中的含义到底为何，大概真的如曾经贾鞠所说，佛法高深，不是我们这些世俗人等可以随意参透的。

《心经》‐‐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第九十六回]迷惑

江中，镇龙关。

一只手挡住正要走上踏板的远宁，那只手的主人是远虎，他的大哥。

远宁看着前方踏板之上，正在走进关内的百姓，不明白远虎这是何意。

&ldo;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里不是你的目的地，应该是武都城。&rdo;远虎看着远宁，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远宁笑笑，后退了一步，将刚才所站的位置让开，让最后一批百姓走上踏板，进入关内。

雯馨教会了远虎如何去应对京城之中的那些高官，也教会了他如何应对自己弟弟的质问，当然也提醒他以远宁的性格并不会强行入城，因为那样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而雯馨不让远宁入城，明知道会因此和宋史的三千轻骑决死一战，可她依然会那样做，并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天佑宗，仅仅是为了如今在自己脚下，站在城楼之上眺望的那个老人‐‐远子乾。

她想让自己的丈夫亲眼看着从小就被骂做&ldo;没出息的东西&rdo;的小儿子远宁并没有辜负远家祖宗的希望，让他亲眼看着远宁已经成为一名顶天立地、永不退缩的男子汉。

作为天佑宗的门主，只要找到了自己宿命中必须出现的那个九子名将之后，便有责任保证那人的安全，就算找到的那人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也必定要承担起父母的责任，将他抚养长大，走上那条征战东陆的血腥之路。同时，雯馨作为远宁的生母，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心底的那股血性没有被鸡发出来，被人看到的永远都是软弱的一面，杀戮和鲜血能让他人情脚下所走之路的真相。

&ldo;这些百姓你打算如何安置？&rdo;远宁看着从身边走过的百姓问远虎。

远虎轻轻拍了拍远宁的肩膀：&ldo;放心，在镇龙关后面有几个听大的村庄，可以暂且将他们安置在那里，如果有人想再回到武都城中我也不会多加阻拦，眼下你应该想想如何对付你身后的那些追兵，如今如何安置百姓是我的事，应付追兵就是你的事。&rdo;

&ldo;对，我的事……&rdo;远宁沉默了片刻，又问，&ldo;武都城不管怎样都算是龙途京城的门户，被反字军所围，为何你们不发一兵来救，难道就眼睁睁地看见反字军攻破城门，屠杀百姓吗？&rdo;

远虎闭上眼睛，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皮铠：&ldo;你知道我为何要穿这身皮铠出来，而不穿我自己的盔甲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