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汕停住,其他冲锋在前的反字军军士也如同得到命令了一样拉马停下,停在离远宁几丈远的地方,双方对峙着。远宁举起自己的右手,由空中划下,身后远处的副将知道这是命令,忙喊道:&ldo;弩弓手齐射&rdo;
无数的羽箭从联排弩弓手中射出,顿时反字军骑兵倒下一大片。苇汕急道:&ldo;你们愣着干什么?想当活靶子吗?冲锋冲锋&rdo;
反字军又开始冲锋,但这次的冲锋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完全淹没在了弩弓的箭雨之中,没有人再敢上前,这不仅仅是因为箭雨的攻势,也因为不少人也已经知道了反字军大军在武都城中的溃败,既然大军已经溃败,那镇龙关下这样一战又有什么意义?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但对宋史来说意义重大,如果此战他失败,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佳通关,只能当一个带着大将军光环的流浪者。
苇汕也在躲避着羽箭,此时突然却看到宋史骑着自己的战马出现在了骑兵之中,手中没有拿从前一直使用的长枪,而是用上了一柄斩马刀,霍雷曾经教给他的刀法,恐怕在此刻会派上用处。武艺高超之人,都会选择将自己最熟练,最能致命的技能留在最关键的时候才展示出来。
宋史,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武艺高超之人……
&ldo;闪开&rdo;宋史拍马向远宁冲去,冲到远宁跟前的时候,却发现远宁翻身下马,一手持撼天胤月枪,一手拔出了后背中的一柄长剑,双手合拢,随后又翻开,用撼天胤月枪和长剑在地上画出了一道半圆,就如那夜在东门下的反字军大营一样。
&ldo;跨过此线者,杀无赦。&rdo;远宁冷冷地说,没有抬头,故意避开了迎面射来的阳光,只是盯着地面上宋史的倒影。
宋史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笑了:&ldo;你是在威胁我吗?恐吓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rdo;
此时,山顶上,远虎后背上的远子乾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远宁右手紧握的那柄长剑,忍不住道:&ldo;是我的剑,是我的剑。&rdo;
远子乾话语之中还伴随着笑声,如一个弱智、傻子一样的笑声。
&ldo;对,那是您曾今赠给我的剑,我转送给了弟弟,就当我们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吧,因为他无论都到什么地方,都是我们远家的人,我们是一家人。&rdo;远虎说。
宋史冷冷地盯着低着头不看他的远宁,喝道:&ldo;杀你,根本不用我出手……&rdo;随后宋史回头盯着苇汕,示意苇汕上前,苇汕立刻拍马上前。
刚才那枪划过的时候,宋史已经清楚地看见,那柄枪必定是什么神兵利器,而远宁挥动银枪时的那股力道也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所以还是让苇汕先上,试探一下远宁的分量到底如何。
苇汕精于心计,但只精于对自己身边的人,却无法看透敌人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此刻他虽然知道宋史的目的是让自己先去试探,但同时也低估了远宁的实力。
当苇汕脚下那匹战马的马蹄刚刚越过那道地上的半圆时,他的胸口便已经被远宁左手所持的撼天胤月枪给刺穿。他根本连远宁是怎么挥动手中的银枪都没看清楚,苇汕伸手握住远宁的枪身,呼吸非常急促,在他扭头看着宋史的那一刹那,远宁身子已经跃起,用右手的长剑将他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ldo;大将军……&rdo;苇汕死前最后说的三个字,依然是在拍着宋史的马屁,可死人的溜须拍马对宋史来说根本不受用,他完全没有去看已经死去的苇汕,只是紧盯着已经落地的远宁。
远宁将苇汕的头颅踩在自己的脚下,道:&ldo;越界者,死。&rdo;
自己应该不是他的对手,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虽然宋史面无表情,但心中已经打了退堂鼓。他不能表现出来有一丝害怕,而是硬撑着说:&ldo;你就这点分量还是没有资格和我对战冲锋&rdo;
反字军骑兵先是一愣,最后都只得咬牙冲了上去,远宁后退一步,轻声道:&ldo;来……&rdo;
高山上,远子乾和远虎看着冲入了敌人马阵之中的远宁,远宁挥动着手中的撼天胤月枪和长剑,在马阵中厮杀开来,没有畏惧,没有迟疑,仿佛如同一头发狂的狮子一般,而那些反字军的军士似乎没人能够近得了他的身,一一倒在一边,马背上的主人倒地之后,那些战马四散跑开,向远处奔去,在地面上留下马蹄踩踏出来的灰色轨迹。
在高山的另外一边,站在穿着一身黑色斗篷的雯馨,还有一身绿衫的天姿。
天姿盯着在下面厮杀的远宁,竟开口说:&ldo;他已经不是那个没有出息的孩子了。&rdo;
天姿说到这,眼泪竟夺眶而出,她没有掩饰,也没有动手去擦掉,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盯着下面还在敌阵之中的远宁。此时远宁的背后中了一刀,鲜血溅了出来,天姿竟作势要飞身下去营救,却被雯馨一个眼神给抵了回去。
雯馨道:&ldo;你不是恨他吗?恨他就应该希望他死在这里,这样你的大仇就报了。&rdo;
天姿没说话,眼泪依然从眼眶之中滚出来,如同一颗颗的晶莹剔透的宝珠一般。
&ldo;倦鸟立花枝,守得离去人儿归。
扑头飞柳花,枝下人儿鬓发白。
春意盎然然,繁花脆柳柳,
裹得一身红花衫,相伴阳风春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