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根本不一样。&rdo;
&ldo;是吗?&rdo;白甫道,指着自己面前的茶杯,&ldo;庄主看这茶杯,还有杯中的茶水,其中最重要的是什么?&rdo;
庄主道:&ldo;当然是茶叶。&rdo;
白甫点头:&ldo;不错,茶叶。虽然离了茶叶便不能有茶水,只有白水和茶杯,难道不能喝吗?当然能喝,只是没有茶味而已,要知道这天下还有很多人并如你我一样痴迷茶水,只是普通白水便可以用来解渴。你我在旅途之中,行走艰难,并没有时间来泡茶怡情,只能喝白水,不是也过了吗?&rdo;
庄主明白了白甫的意思,笑道:&ldo;先生的意思,那茶叶便是辅佐明君的谋士,而明君则是水,而茶杯便是天下。&rdo;
&ldo;不。&rdo;白甫否定道,&ldo;茶叶是谋士不假,但水却是百姓,茶杯就是天下……&rdo;
说到这,白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庄主又说:&ldo;而明君则是能稳稳地将洗净茶杯,煮好沸水,泡上好茶的那个……人。&rdo;
白甫说完,庄主暗吸了一口气,有些佩服眼前这个戴着面具,根本不露出真颜的人,一番话便将天下、百姓、君臣之间的关系说得如此透彻。这人必定不是什么山野民夫,更不可能是读了些什么诗书的书生,必定曾经在大滝朝中为官,且官职不小,否则怎会通晓这些道理。
庄主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ldo;请&rdo;的手势,示意白甫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白甫的话还没有说话,还有后续。
白甫笑笑,又说:&ldo;刚才庄主也说了,无论是天启军的统帅廖荒,还是纳昆军的焚皇卢成寺,这些人都必定有谋士来辅佐,如果没有谋士、军师,那他们又算得了什么呢?一呼百应的能力,也是这些谋士假手老天赋予他们的。明君难得,但真正能辅佐好明君的谋士更为难得。好的谋士不一定便是忠臣,忠臣不一定就是好的臣子&rdo;
&ldo;好&rdo;庄主忍不住喝彩道,&ldo;先生这句,好的谋士不一定便是忠臣,忠诚不一定就是好的臣子,说中了我的心事,就如同被天下都称呼忠臣、清官的阗狄相国一样,现在龟缩在京城之内,不问天下百姓的生死,只图自己的安享晚年,还不如那个在政变之时,拼死护驾,被天下人辱骂的大奸臣、大贪官溪涧&rdo;
天下人人都有罪,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唯一不同的便是罪的大小,所以没有一个人一生都会是顺顺利利的,也许是他出生时候的一声啼哭,也许就惊扰了一名患有心疾的老头,使得本还有三年寿命的他,撒手西去,这也是罪,无意之中就带到这个世间的原罪。天下本就需要平衡,一人死,两人生,或者两人死,一人生。一个号称清官、忠臣的人,并没有能力造福百姓,只是每日在朝上谴责其他同僚,这样的人有什么用处?但如果一个被称为奸臣、贪官的人,他在做尽&ldo;坏事&rdo;之时,却不忘记考虑民生,这样的人到底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呢?
天下,永远都是这样矛盾,所以有一个好的君主,不如是好的君主手下有一众能够真正考虑天下民生的谋士。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谋士……
&ldo;先生似乎漏说了一个人呀。&rdo;庄主此时呵呵笑道,盯着白甫,&ldo;白先生还没有说那蜀南王卢成梦,难道他手下没有谋士?&rdo;
白甫抬头看着大堂顶端,又侧目去看旁边的天井口,许久才开口道:&ldo;他有谋士,他的谋士便是我如今的棋子,那个正在武都城中苦苦挣扎的曾经身为谋士,名字也叫谋臣的人。&rdo;
&ldo;老夫一直在猜测为何先生要和那谋臣一样戴着面具,为何要冒充谋臣去反字军,有什么缘由吗?老夫没有想明白这件事,但此刻白先生的话却让我想明白了。&rdo;
白甫低下头问:&ldo;想明白什么了?庄主可否说来听听。&rdo;
&ldo;先生说蜀南王卢成梦的谋士便是那位谋臣,又说自己在这天下棋局上的唯一一枚棋子便是谋臣,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先生其实是将赌注下在蜀南王卢成梦身上?&rdo;
庄主说完,走到白甫的跟前,提着一壶沸水,将他旁边茶壶中填满,随后垂手站在那,等着白甫的回答。
白甫没有打算回答庄主这句话,既然庄主让他来猜,那他也留下一个问题让这个自命不凡的庄主绞尽脑汁去推测一下吧。
白甫起身抱拳道:&ldo;庄主,多谢款待,白某应该离开了。&rdo;
&ldo;离开?难道先生不与我下棋了?&rdo;
白甫突然要离开,让庄主多少有些诧异。
&ldo;我们依然是下盲棋吧,如何?下一步做什么,我们就当是敌对双方,互相猜测,看谁能够给对方致命一击&rdo;白甫笑道,但话语中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又有点含糊不清,似乎是嘴里已经咬下了那庄主一块肉。
庄主眼看着白甫走出智囊堂,走了两步,来到日辰钟旁边,高喊道:&ldo;公望山庄众门客恭送白先生……&rdo;
白甫转身,冲着智囊堂内拱手施礼,随后转身大步离去,却看到智囊堂外,庭院中间站着那位白发的北陆男子。白甫从他身边经过之时,听见北陆男子低声问:&ldo;先生,小生请教三件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