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仅仅是因为这个?&rdo;卦衣沉声问道,此时张生和尤幽情都起身站在了他的身后,只需要他一个手势,两人就会立刻将绿薨撕得粉碎。
面具下绿薨的声音显得特别沉闷:&ldo;我是为了报恩。&rdo;
&ldo;报恩?我想起了那个流传在民间的故事,农夫与蛇……&rdo;
绿薨呵呵笑着:&ldo;其实那个故事有误解,还少一些内容,我却知道那个故事有另外一个版本,农夫救了被冻僵之后的蛇,将其带回家中,蛇解冻之后,发现农夫家的房子快要塌陷,如果农夫继续呆在那里,就会被垮塌的房子压死,蛇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得咬了农夫一口,但并没有咬中他的要害,农夫无奈之中只得痛骂那蛇忘恩负义,随后离家去找大夫,离家之后房子塌陷了,蛇也被深埋在了废墟之中,农夫医治蛇伤回来,发现房子塌陷了,心中更加对蛇痛恨不已,认为自己救了蛇,蛇反倒恩将仇报,咬伤自己不错,还毁坏了自己的房子,但农夫哪里知道实情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他错怪了蛇,虽然自己被咬伤,房子也被塌陷,但至少捡了一条命。&rdo;
绿薨说完,转身背对卦衣道:&ldo;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要动手为你的那些已经不再属于你统管的刺客们报仇……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失去这次机会之后,要想在杀我,绝无可能。&rdo;
卦衣沉默一阵后说:&ldo;绿薨,你知道房子对那个农夫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家,在这个房子中寄生着的一切,老鼠、狗、鸡、牛、羊都是他家中的一部分,而农夫是家长,农夫没有丢掉性命,但家没了,家中其他的同伴也没有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就算房子可以重建,但同伴的性命再也找不回来,建立来的家已经无法真正还原成为从前的模样。&rdo;
&ldo;你的意思是,蛇应该在醒了之后,直接离开农夫的家,当什么事都不知道?而农夫宁愿和自己家中的同伴都被掩埋在废墟之中?&rdo;绿薨侧头问卦衣,卦衣点点头。
绿薨笑了,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来,回头面对卦衣道:&ldo;是我自作多情了?&rdo;
&ldo;你被人骗了。&rdo;
&ldo;不,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有人救过我,教会了你没有教会我的东西,我应该报恩,那是第二次被人搭救,第一次是你,所以依照顺序我应该首先报答你对我的恩情,可我却想一次性都报答了,免得从此之后还得受制于他人,于是想出了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你却不喜欢,你不再是轩部的统领了,何必呢?何苦让自己那样悲伤,那些人你全都认识吗?只是一口锅里吃饭的人而已,少了一个人,或许你还能吃得饱一些……&rdo;
&ldo;闭嘴&rdo;卦衣喝道,&ldo;你刚才最后一句话,已经让我猜出来第二个救你的人到底是谁,是个杀手,风满楼的杀手。&rdo;
&ldo;不错。&rdo;
&ldo;只有杀手才会认为同在一口锅里面吃饭的人,少一个,便少一张嘴,能让自己吃得更饱……绿薨,刺客和杀手不一样。&rdo;
卦衣说到这时候,看着在一旁的贪狼,贪狼却毫不在意他们之间的对话,手中依然拖着那张沙狼的皮毛,轻轻地抚摸着。
&ldo;没什么不一样。你教会了我如何杀人,他教会了我如何生存,我难道会真的愚蠢到和你说的一样,做个小买卖,然后等着你有朝一日回来找我?这未免太可笑了,我这样的女人如果不嫁人,除了做个妓女之外,能有什么买卖可做?我做了,我做了很久的妓女,被人欺辱,就为了赚钱养活自己,一直到有一天那个人出现,他告诉我,为何要拿自己身体来买卖?这样只是作践自己,应该用来买卖的是他人的身体和性命&rdo;
绿薨说到这,抬起头来直视着卦衣的双眼,那双眼睛已不再温柔,包含着只有杀气,还有多年以来积累下来的心中怨气……
东陆,商地,千机城地下渠道。
天柱缓缓地行走在地下渠道中,这是这么些年以来他第二次来到千机城中,还是在城下,并不在地面以上,因为他的身份和容貌,不能让他示人,一是会吓到他人,二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老大走在最前面,拿着火把,在渠道旁边行走时,不时还会用脚轻轻在渠道之中的水里点上那么一下,像个孩子。
老大心情不错,不仅仅是因为天柱答应离开风满楼随他来到千机城内来见一位贵客,还因为剿灭轩部刺客的行动相当成功,这次成功也可以再与天佑宗大门主的交易之中,赢得更多的先机,因为那个老头早就将轩部视为心头大患。
情报的共享让这个杀手头目觉得与天佑宗之间拉近了距离,距离有时候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但要全权能够掌握这个距离的远近,就看哪一方有能力握有绝对的筹码。
&ldo;那位贵客是谁?&rdo;跟在老大身后的天柱突然发问道,他很纳闷是什么样的贵客需要自己去见,又与自己到底有何关系?
走在前方的老大,盯着渠道水面之上的火把倒影:&ldo;远方的贵客,无比的尊贵……&rdo;
说到这,老大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对天柱,笑道:&ldo;他可以给我们带来无尽的财富和权力,给这片土地带来安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