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羽箭,划破了寒风,径直向阵前的北落刺来,在北落听出风中异响的时侯,已经来不及了,他干脆听着胸口迎了上去,用胸口的铁甲直接撞击上了那枚羽箭的箭头。
&ldo;当&rdo;的一声之后,那支羽箭断成了两截,掉落在了地上。
&ldo;暗箭伤人,这可不是武士所为。&rdo;北落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断箭,又伸手抚摸了一下胸甲上那道小小的痕迹,随后将手中的碑冥刀指向了远处。
大雪之中,隐约可见大批的穿着白色铠甲的赤雪营军士迈着整齐地步伐向他们走来,而在他们最前方,则是骑在马上的廖荒,手中拿着刚刚挂弦的弓箭,脸上带着笑意。
两军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此时那柱香终于彻底烧尽,最后的一截香灰卷入了寒风之中……
&ldo;北落将军,久仰。&rdo;廖荒拍马来到阵前,随后翻身从马背上下来,给予了北落应有的礼节。
北落也翻身下马,慢慢地走到离廖荒只有一丈远的地方,同时很吃惊赤雪营的军士竟然无声无息便靠近了他们的前阵,他们竟然没有一人察觉,就连前方查探的斥候此时都不知道去了何处。
北落吐出一口白气来,竟装出一副懒洋洋地模样,干脆将碑冥刀扛在了肩膀上。
北落上下打量了一番廖荒道:&ldo;将军,不,廖荒大元帅,我们之间不能说久仰吧?准确地说,应该是多年不见了。&rdo;
&ldo;是呀,多年不见了,你不提起来我恐怕都忘记了。&rdo;廖荒将手中的弓箭扔在雪地上,又道,&ldo;刚才真是对不住了,不过我相信这种普通的羽箭伤不了你,只是想试试你们虎贲骑的青黑铁甲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之中说的那么坚固。&rdo;
北落笑道:&ldo;何必呢?你明明知道青黑铁甲的坚硬程度,否则的话怎么会让你手下的赤雪营军士,在攻击我们的武士时,专找盔甲之间的缝隙下手呢?不过你们也很厉害,竟然找得如此准确,我都不得不佩服。&rdo;
&ldo;过奖,想不到往日的戏言,今天真的成真了。&rdo;
北落装作不明白的模样道:&ldo;往日的戏言?什么戏言?&rdo;
廖荒身子微微前倾:&ldo;多年前,我们曾经说过,如在战场上相会,绝不手软,可记得?&rdo;
廖荒说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第一百七十一回]并战
阵前,两军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此刻,只需要两位相距不过一丈远的领兵统帅一个细微的动作,两方军队的士兵就会立即一拥而上,卷入厮杀之中。
廖荒略微将自己的双脚分开,站立在雪地之中,但右手依然紧紧地握住佩剑的剑柄,笑问北落:&ldo;将军,可否回答本帅的一个疑问?&rdo;
&ldo;请讲。&rdo;北落扬了扬手,干脆将手中的碑冥刀从肩头拿下。
&ldo;据我的斥候回报,你所带的兵力不足两千,姑且算有两千,而我这次出城却亲领了五千赤雪营军士,你我兵力如此悬殊,你有几成取胜的把握?不,我干脆换一个说法,如果我并没有出城迎战,难道你还会率领你那为数不多的两千人攻城吗?&rdo;廖荒的目光跳过北落,去看他身后跨马的那些虎贲骑武士。
廖荒的问话,已经说明了他心中清楚北落为何会聚集兵力重返建州城外,同时也再次警告北落,此战虎贲骑没有任何胜算。
&ldo;元帅大人又为何明知故问呢?&rdo;北落道,&ldo;我也有一个疑问。&rdo;
&ldo;请讲。&rdo;廖荒笑道。
&ldo;我不知道你们是用了什么办法使在佳通关中的宋家姐弟投降放弃抵抗,如今再关心这些已是无用,我只是在想,为何元帅大人要挥军进入江中,在铲灭了反字军的残余之后,不以佳通关作为屏障,以优势兵力先占领佳通关内的江中土地,反而是杀过佳通关来与我们一战呢?此战说到底,对你我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rdo;北落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ldo;以智倾天下的贾鞠先生而言,他为元帅做出这样的谋划,实在有失水平。&rdo;
北落故意将贾鞠提出来,就是想与廖荒在阵前的对话之中,分析他是否已经和军事贾鞠决裂。如果能够确定,那对虎贲骑今后的反击来说,有极大的好处,因为从任何一个战略角度来考虑,占领已经如废墟死城一般的建州城以及周边城池,完全就是一个错误,不要说智倾天下的贾鞠,一个普通的武将都不会这样行事。
听完北落的话,廖荒顿时有一种被人泼了冷水的感觉,如今天启军是胜了,可以说大胜,但这场战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消灭虎贲骑的有生力量?不,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天启军有绝对优势的兵力,将撤退的纳昆军围困在鹰堡之外,全部消灭掉,也只是消灭了他们一部分的军队,实际上纳昆军真正的主力还在鹰堡之内的纳昆草原上。
毫无疑问,这次的战略目的并没有达到,能够给天下人展示的只有赤雪营的战斗力,以及他们打破了虎贲骑不败的神话,除此之外,给天启军留下的是无穷无尽的后患,如何提供给建州城活下来的百姓足够过冬的粮食和衣物?这一切都是天辅替天启军所谋划的,但贾鞠一直不同意,认为我们应该步步为营,逐步蚕食,如今天启军的步伐是否走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