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往往的结果就是事情的发展会很不自然。鬼迷心窍的苔伊纵身跃上房顶,赶超在白甫之前来到了他的寝屋上端,揭开角落并不透光的瓦片,望了下去,静等着白甫进屋后揭下面具的那一刻。
如她所料,白甫回到房内后,立即关紧了所有的门窗,并且仔细地在房间内搜寻了一阵,确定没有任何人之后这才揭下了自己脸上的那张面具。
揭下面具时,白甫还只是背对着苔伊,面朝铜镜,用毛巾清洗着自己的脸。
在房顶的苔伊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脸,总觉得那张脸很是熟悉,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就在白甫转过身来准备重新去戴上面具时,苔伊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顿时惊呆了,也立刻明白了很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惊愕的瞬间,原本握在苔伊手中的那块瓦片掉落在了屋顶,落下发出的声音让屋内的白甫立刻抬起头看向苔伊所在的方向。
苔伊赶紧缩头回去,但并没有立即逃离,只是呆呆地坐在那。没多久,手持短剑的白甫追上了房顶,在看清楚是苔伊后,将短刀收起来,静静地站在那。
两人一坐一站,在那对视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最终,白甫选择了离开,但离开时却扔下了一句话:「这个秘密你一定要替我保守住,不仅仅是为了东陆,也为了你自己……一直保守到秘密不得不公开的那一天,只是时间的问题,能做到吗?」
原本苔伊以为白甫会杀她灭口,却没有想到白甫只是「求」她保守住那个秘密,当时她并没有意识到白甫所说的保守秘密的方式竟然是让她嫁给蜀南王卢成梦
苔伊没有开口答应,却已经默认,她清楚如果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会改变现在的一切,可这并不是令她最惊讶的地方,最惊讶的是没过几天,蜀南王又重新出现在了王府内,将一张婚贴当着王府仆人们的面交给了她手中,同时布告全绵州郡自己要娶苔伊为妻的消息。
苔伊接过婚贴时,也没有答应蜀南王的要求,甚至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以自杀来保守住这个秘密,也可以圆了自己追随贾鞠的梦想,但当夜蜀南王将她带往密室,告诉了白甫面具下的另外一个秘密……
也就是那个秘密,在苔伊知道命运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经注定,不管是她的,还是贾鞠的,亦或者是谋臣的,无法摆脱的命运,剩下的只能是接受。
「军师死前,让你我投奔谋臣,现如今你竟嫁给蜀南王,谋臣要是得知,你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如今蜀南军大将数人都是追随谋臣之人,远宁、卦衣、张生、尤幽情,就只凭这四人就不知道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更何况如果谋臣有变,我……只能遵守军师的嘱咐,全力辅佐他你明白吗?」千山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但却无法控制自己鸡动的情绪,他很担心如今大军开拔北陆关,出了这种事,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苔伊摇摇头:「你错了,千山,就算我不了解谋臣,我也相信他在这种时候不会做过鸡的蠢事来,他要是属于那类热血上头,就完全不顾后果的人,早就死在了宫中,也活不到现在。」
「所以蜀南王才会赶到谋臣回来之前,办完与你的婚事对吗?」千山道,将青花剑依然抓紧在手中。
苔伊道:「我与蜀南王已经商定,只保夫妻之名,不保夫妻之实。」
「你们知道,外人谁知道?难道蜀南王还会将这件事公布于众?还会告诉谋臣?」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千山,你迟早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保住这个秘密,也保住了东陆未来的命运,这是注定的,你我都没有办法改变。」
千山将青花剑往桌案上一扔,问:「好,那你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你做这样的决定?你可以不告诉其他人,难不成连我都信不过?」
「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蜀南王和白甫信不过其他人,也没有办法相信其他人,所以才会将那个秘密保守了这么多年,就连曾经跟随白甫多年的杵门都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如今普天之下,知道这个秘密的,连我在内,只有四个人」苔伊将发簪插入发髻之中,盯着铜镜中的千山。
「哪四个人?为什么只有这四个人知道?」千山不依不饶。
「卢成梦、白甫、我以及……天佑宗大门主。」苔伊慢慢地说,说完后抬眼看着千山。
千山的反应果然如苔伊想象中一样:「天佑宗大门主也知道这件事?」
「是,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但请你相信我,这个秘密在此时绝对不能让天下人知道就算我被九泉之下的贾鞠误解,我也必须这样做」苔伊起身,宽敞的衣袖从铜镜前的桌面上扫过,胭脂水粉滑落一地。
苔伊推开千山,向寝屋外走去,千山站在那一动未动,盯着洒落一地的胭脂水粉,知道苔伊心意已决。
「今夜,我与卢成梦拜堂成亲之后,我便会一直久居王府后院不出,一直到秘密被公开的那一天,此间无论谋臣要做何事,都请你告诫他保持克制……」苔伊站在寝屋门口,轻声说完这句话,身影一转便消失在了门口。
[第两百四十九回]瞬息即变
这已是返回蜀南途中的第十五天,十五天以来几乎是昼夜兼程,没有在江中的任何一个州城内休息过,就算停下来暂时休息都只是在野外,而且出奇的安全,周边能离开的百姓都全数逃向了蜀南或者是其他的地方,因为皓月国大军即将兵出北陆关杀入江中的传言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