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溃败的联盟军士兵在虎贲骑到来之后,立即调转方向又一次向北陆关下发起了冲锋,而在树林中的影者和火枪兵也按照先前的布置迅速撤离了战场,隐入了丛林之中。部分联盟军步兵要追击,被卢成梦喝令叫住。
「为什么不追?」卢成寺问,「怕了?」
「不,我们中计了,现在是时候撤退了,撤回江中,他们一定有其他的计划。」卢成梦道,还未说破自己心中料到的那个可怕的事实。
卢成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笑道:「区区皓月国杂兵,能使你怕成这样?蜀南飞骑以前可是与虎贲骑齐名的军队,此战一过,恐怕士气会大降」
「二哥,如果我告诉你,现在皓月国大军正屯兵在纳昆与北陆的边境上,就等待着拖延我们全部的兵力后,大军攻入纳昆,你又怎么办?」卢成梦道,盯着马上前方卢成寺的后颈,皓月国大军的这一手犹如是砍下了卢成寺的脑袋,只留下他的身体在战场上晃荡
「这可能吗?」卢成寺虽然意识到了不好,但依然强撑着,因为刀已出鞘,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如先前卢成梦与公孙赋所说的一样,只要纳昆军一到,皓月国大军的计策就完全成功了,如果再强攻北陆关,只会不断削弱自身的实力,到最后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
「事实就是事实,我们如果再强攻北陆关,所有的兵力都会被耗死在这里,如今只能立刻收兵,你返回纳昆,而我则带领剩下的军队在江中沿途布置防线,防守江中,但以现在我们的实力,江中沦陷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皓月国的强大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卢成梦说完之后翻身下了马,一侧的亲卫赶紧扶住,随后他上了另外一匹战马后,对卢成寺抱拳道,「二哥,保重,接下来纳昆就看你了。」
卢成梦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知道纳昆不保了,四支联盟军在北陆关下都拿皓月国大军没有任何办法,更何况是纳昆虎贲骑单独对付他们?纳昆沦陷、江中沦陷也仅仅是时间上的问题。
卢成梦调转马头,向后军方向疾奔。卢成寺看着卢成梦的背影,自己也赶紧下令让追击的虎贲骑立刻返回,就地整顿,同时飞书至鹰堡的阿克苏,让其调集兵力,立刻赶往北陆与纳昆的边境处,也许还来得及。
殊不知,卢成寺所做的一切已经晚了。
北陆关上,站在箭垛之间,看着远处正在撤退的虎贲骑,岳翎炎放飞了手中的信鸽,信鸽拍打着翅膀向远方飞去,不多一会儿就在寒风中没了踪影,信鸽带去的只有短短四个字‐‐大计已成
是的,大计已成。
两日后,接到信鸽飞书的轩竹斐已经身在纳昆的草原上,喝着纳昆的烈酒,吃着羊肉,看着部下收集来的无数礼品,还有成批的牛羊马以及女人们,但他并不满足,相反脸上却是阴沉一片。
草原的天空是那么地透澈,不管有多少杀戮永远都是蔚蓝色的,不像是北陆的天空,地面上有一点血腥都会引起天空变色,就像是生活在地狱之中。皓月这样一个岛国根本没有草原,军士来到这里之后都被一望无际的草地所吸引,但草原的绿和天空的透澈并不能让他们遗忘来这里的目的‐‐杀戮与掠夺。
这是人的天性,其实纳昆人的天性又何尝不是这个?只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实力,在皓月国大军的火器面前不值一提,轩竹斐的目光从天空落入了远处那条堆满了纳昆人尸体的河流中,终于有了点笑容,用脚踩住在脚下那名奄奄一息的纳昆边境军队的将军,笑道:「听说你们纳昆人是东陆最强的军队,现在来看,还不如天启军,至少他们一直在不断反抗。」
反抗?纳昆人一直在反抗,但他们也是人,他们心疼自己的家人,在目睹家人被挟持之后,大批的纳昆武士竟然放下了武器,选择了投降,就在那一刻,边境军的将领才明白一个事实,虎贲骑之所以一直战无不胜,仅仅是因为他们一直在远离草原的地方作战,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他们嗜血,仅仅是因为没有在家人的眼皮底下,而如今一切都不一样,在战场上个个都是勇猛的武士,可回家之后,他们是父亲、大哥、孝顺的儿子……
「陛下纳昆没了」那名被轩竹斐踩在脚下的将军大声喊道,仿佛期望草原的风能够将自己的哀号带给卢成寺。
可此时的卢成寺,还在从江中赶回北陆的路上,丝毫不担心边境军会败在那些矮个子的皓月国军士的手中。
三个月后,除了鹰堡之外,纳昆全境沦陷。
平原作战,虎贲骑虽然先胜一筹,但没有山丘,没有任何可以供他们躲避敌军炮火和铅弹的地方,火器的威力在草原之上被彻底展现,轩竹斐所创下的三段火枪术在草原上得到了彻底的发挥,列队冲锋的虎贲骑在还没有到皓月国大军阵前两百米外,几乎就全部被击落,更不要说冲锋时所面对那铺天盖地的炮弹。
[第两百六十九回]刺心
三个月之后,轩竹斐已经屯兵到了鹰堡之下,身后遍地都是成千上万的纳昆武士和百姓的尸首,似乎他的目的是想用尸体铺满整个草原,而草原中原本还流淌着清澈之水的河流,已经被鲜血给彻底染红,变成了轩竹斐最喜欢的红色画卷。
鹰堡下,轩竹斐昂着头看着几乎可以和北陆关齐名的天险,盯着根本无法看清的天焚殿边缘上站着的那个被称为纳昆第一谋士的大祭司阿克苏,冷冷地笑了一声。就在他的身后,是几名皓月国的轻足兵正在轮流一名刚刚抓到手的风刃部落贵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