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小说网

第191章（第1页）

我从袖口中掏出那把扇子，在眼前展开：&ldo;如果硬要说是一枚棋子，你是我从贾鞠的棋盒中偷来的。&rdo;

&ldo;不。&rdo;尤幽情摇头道，&ldo;棋子本就是死物，要握在操控者的手中才会变得有灵性，但我永远都是一个死物，很多年前我就死了，我活着，只是为了一个目的。&rdo;

&ldo;什么目的？&rdo;

&ldo;能不说吗？如果你让我说，我会说，但我现在求你不要让我讲出来。&rdo;尤幽情淡淡地说，我忽然想起张生告诉我，永远不要将那个杀手的事告诉给她，隐约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

&ldo;好，不讲。&rdo;

我们两人有陷入了沉默之中，此时我看到监斩官带着仵作、冥食官骑马来到城楼下，监斩官抬头看着我，我冲他点点头，随后那三人缓缓走上城楼，步伐都几乎一致。

&ldo;你，还想着她吗？&rdo;尤幽情突然问。

&ldo;谁？&rdo;我转过头看她。

尤幽情看着远方：&ldo;那个在宫中和你同床共寝，清清白白四年的女人。&rdo;

我笑笑：&ldo;为何你不直接说是苔伊，不用绕圈子说谜语。&rdo;

&ldo;是，你还想着她，对吧？&rdo;

&ldo;我说不是，你信吗？&rdo;

尤幽情忽然笑道：&ldo;我说我信你的话，你信吗？&rdo;

说完，我们俩都笑出声来，笑罢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最终沉默还是被监斩官三人所打破。监斩官带着仵作和冥食官来到我跟前，拱手施礼道：&ldo;大人，时候差不多了。&rdo;

我点点头，抬手示意身后不远处两名看守楼阁大门的军士开门，军士将两扇门打开，阳光照进昏暗的楼阁之中，能清楚看见在里面只穿着里衣的张世俊。

张世俊跪在一张半桌前，双手放在双膝上，头发散落在肩膀上，眼神暗淡无光。

我见过这种眼神，但凡是要心中明白自己将死，绝对没有挽回余地的犯人，都会有这种眼神。

监斩官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摇头，示意他进去就可。

监斩官走进楼阁之内，站在张世俊跟前，随后仵作上前，查看了张世俊一番后对监斩官说：&ldo;死犯张世俊验明正身，可行冥礼。&rdo;

行冥礼是大滝一项转针对死刑犯的礼仪，说是礼仪其实不恰当，只是为了让将死之人，在处斩前舒服一些罢了。冥食官走到张世俊跟前，半跪在他跟前，掏出一把马骨所制成的梳子，轻轻地梳理着他的头发，嘴里念叨：&ldo;不回头，不回头。&rdo;

张世俊笑笑道：&ldo;就算你不说，我也回不了……&rdo;

冥食官没理他，又象征性地给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雪白的里衣，从旁边的食盒之中端出一些酒菜摆在他面前的半桌上，随后退到一边。

张世俊盯着桌子上很丰富的酒菜，抬起头看着我，很久后才开口道：&ldo;谋臣大人，留下些时间让我们独处如何？我有话对你一个人说。&rdo;

监斩官回头看着我，我默默地点点头，走见楼阁之内，监斩官、仵作和冥食官退出，顺手将门带上。

门关上后，楼阁内顿时暗了下来，我走到张世俊面前的半桌前，席地而坐，随后道：&ldo;你说吧。&rdo;

屋顶缝隙中微弱的光线照射下来，如同一根根的钢针刺下，那股弱光中隐约能看见刚才我走动扬起的灰尘，还有张世俊面部那一道道皱纹。

&ldo;想不到，我临死前还有这种礼遇，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荒郊野外，随随便便就杀了，然后扔在山岗之上喂那些豺狼野狗。&rdo;张世俊苦笑道。

我摇头：&ldo;不会，你始终是朝中所任的武都城太守，虽然大滝已亡……&rdo;

&ldo;是吧？昨夜我才恍然大悟，其实你一开始到这里来，便谋划好了一切，想尽办法除掉我取而代之，在这竖起你的一支大旗，如同宋一方、焚皇那些人一样。&rdo;

我还是摇头：&ldo;你错了，我本来没有任何打算，你的死都是自找的，如果我当初劝说你开仓放粮，你应许了，或许如今你依旧是那个万人敬仰的太守大人。&rdo;

&ldo;不，不，不。&rdo;张世俊连说了三个不字，&ldo;无论如何，我都会死在你手上的，我说过昨夜自己就想明白了，只是我倒霉，竟然撞到你手上了，其实从远宁弃我而去之时，我就意识到自己完了。&rdo;

我又摇头：&ldo;你又错了，是你弃远宁而去，你弃武都城中的百姓和军士所去，不是他们弃你，你还是不明白。&rdo;

张世俊低下头：&ldo;是你不明白，虽然你是谋臣，但你毕竟涉世不深，不懂什么叫官场，什么叫政斗，如果你是我，未必就是个青天，未必就是个清廉之官。&rdo;

&ldo;张世俊，我在宫中多年，官场之事比你更为透彻，况且你为官如何至少不会时时都担忧自己的性命不保，可我会，我在宫中每日所过的日子都是拼命想法子如何活下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奢求。&rdo;

&ldo;活下去……&rdo;张世俊喃喃道。

&ldo;对，活下去，我实话告诉你，我根本不信这天下为官者不贪，只不过分大贪和小贪，大贪者手中权力肯定比小贪要大，这是事实，不过还有一种贪官就算被朝廷查出，处斩之事都会有百姓写万民书求情，你知道为何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