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毕业聚餐后,程宗叶喝醉了酒,也是这样堵她在黑暗的巷子里,男人似乎都是酒后吐真言,并且说话不把门,做什么事都不计后果。程宗叶那时候年轻气盛,喜欢这么久的姑娘,正眼没瞧过他一次,说不挫败,那是要面子。他堵她在无人的巷子里,看她左跑右跑,就是跑不出他手掌心,着急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次,他正正经经表了白,说得凌意捂着耳朵不想去听那些话,觉得恶心又嫌弃,大叫着喊他滚。谁知道下一秒,她捂住耳朵的手就被人抓住了,按在墙上,他嘴角擦过凌意唇边,被她猛踢了一下,才堪堪逃出程宗叶的掌心,丢了一句,他此生都忘不了的话,&ldo;人渣&rdo;。
&ldo;你要不要脸啊?&rdo;
&ldo;人渣还要什么脸啊,都成渣了,你说是不?&rdo;他执拗的握着凌意手腕,两人从远处看,就像一对牵着手的情侣。
要他死心,那就说出点他不爱听的话,亦或是决绝的话。
&ldo;你要听是吧?我说。以前我年纪小,说话总会顾及着点,现在不一样了。程宗叶,你听着,你这个人轻浮,又不自重,脾气暴躁不说,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在我眼里,你就是没家教。对我做的事,永远就是霸道在先,我的不愿意,你有一次听进去过?你还爱耍我为乐。再者,我压根不喜欢你这种情场高手,阅女无数,你玩的是风花雪月,我要过的是脚踏实地。还有,你家里这么有钱,我俩不是一个等级,我就是普通小老百姓,高攀不起。&rdo;她扯着手腕,却发现他握的越来越重,像要掐断她一样。
&ldo;没家教?你见过我阅女无数了?我有钱也是错,你仇富呢?&rdo;他低低头,克制着自己的声音。
&ldo;这些,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还有我哥那事,我听说了,我不知道是哪帮人整得他,但他是问你借的钱,和他赌博的,也是你认识的。我家里现在情况就这样,对你们这帮人,是又厌恶又恨,你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坑人害人,你良心安吗?&rdo;
程宗叶顿时火了,他他妈的,借人钱也有错,凭什么你哥哥赌博输了,赖他身上。再说,他又没赌,只负责借了个钱,至于是不是被坑,他不关心。但眼下,这样被误会,他竟不知从何说起,去解释,去辩解,似乎在她眼里,既成事实的事,白的也能当成黑的。
&ldo;你整明白了吗?张口就来。你哥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别扯到我身上来。&rdo;
&ldo;反正跟你也脱不了什么干系,你要的一二三,我也讲明白了,放手。&rdo;
吃了屎一样的心情,他醉醺醺的脑袋,顿时清醒了,喘着气望凌意倔强同样不服输的脸。凌意趁他松了劲,扯回了自己手腕,在掌心摸了摸,那里已然通红。程宗叶的脸隐在这方黑暗的角落里,对面的凌意看不太清,但能清晰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和环绕在他身间一触即发的怒意。
凌意退了两步,转身离了这。身后的男人没有泄气的工具,嘴里骂骂咧咧,猛踹了几脚墙来纾解自己心中的愤懑,吓得巷尾那些猫猫狗狗,四处逃蹿。
这场,不欢而散。
她说得话难听,程宗叶说的话也没见得多好听,说她哥自作孽,她承认他哥是活该,但程宗叶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断定,这事他脱不了干系,一想到爸爸妈妈天天为还债的事愁,她心中过就一团火在那烧。
她哥虽说已经收手不再赌了,但最近回来言语之中,一直有透露他生活艰难,恐怕姑妈舅舅的钱,靠他一人是还不上的。而且还得仅着他朋友先还,家里开支也是钱,总之一番话下来,意思就是让父母帮替着还。
她爸沉默不语,她妈也是坐哪就是叹气,连带着看她也不顺眼,天天叨咕她在家生活就算了,还不找对象,不付柴米油盐,不知生活艰苦,气的她一下交了一半工资,堵她的嘴。
诸如此类的事,不止在她的个人生活和私事上,她工作也不顺心。党部交代下的活动,原先是让党内的管事人员办的,不知怎么兜兜转转到了她这,还美名其曰,培养新人。
她看,是欺负她才是,这个管事的老妇女,出了名的甩包袱。凌意低她一级,哪有资格拒绝,而且她所属的科室,日常工作并不繁冗,这担子也就降到她身上了。
第8章08
机关事业单位,忙的人死忙,闲的人一天到晚,都看不见他动一下鼠标键盘。一有活动组织,先问问福利,好的参加,出体力的绝不入。弄到最后,只能加上一句,领导要求,必须参加,才会有人上报名额。但总少不了几位偷奸耍滑的,这疼那疼,家中有事,给请个假,实际上,谁不知道,在哪逍遥快活呢。
她整个志愿计划,一直被老妇女挑刺。说是党部资金不充足,她这是理想丰满,现实残酷,让她降低点标准,重新策划一个。
第三次了,凌意回了办公室直接给这计划书粉碎了。
&ldo;又打回来了?李大嘴这老妇就这德行,专欺负新人,你消点气,年轻貌美的,别跟她一般见识。&rdo;办公室的杨洁也是这样过来的,纾解她。
她气啊,早听说李大嘴,没两把刷子,仗着早年城管局好进,没考试就进来了,虽不是公务员,但奈何她二十多年工龄,在单位谁都敬着。而且这大嘴,就看不惯年轻小姑娘,说难听点,人老珠黄了,还嫉妒心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