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正好从市政府回来。刚抬头,便看到一身白裙的凌意往台阶下走。
她袋子里只有最后两盒,还未上前给马天,他便打招呼,&ldo;才下班?&rdo;
程宗叶来晚了一些,这会正停在对面。
站在楼梯上,凌意点点头,将袋子里剩的最后两盒喜糖递给了马天,笑容像夕阳一般和煦温柔,&ldo;马局长,我订婚了。&rdo;
有一瞬间,马天想起了初见凌意时的画面。时间往前推,最早,是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到了他们的合照。他身旁着装制服的女青年,笑容亦如刚才那般温柔,无端就让他铭记于心。
那枚象征一生的戒指,他也曾为人戴过。凌意笑得这般幸福,心无他念将喜糖交递他手。没想到,只月余的时间,她已经和男朋友重归于好,走进了人生另一个阶段。
他该祝福,也知道自己从始至终都无机可乘,她的这双眼睛里,马天看到的永远都是尊敬的目光。
他释怀一笑,将喜糖盒接住,&ldo;祝贺你,结婚一定要叫我。&rdo;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凌意才背好了包,往程宗叶的车旁赶。
程宗叶又盯着马天和她看了许久,他们一边说笑,一边挥手告别。踩着小高跟过马路,程宗叶已经下车替她开了副驾驶门。他戴着黑墨镜,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凌意刚走近,程宗叶就摘了墨镜,眼角往下耷拉。
抓过凌意手里的袋子扔到后座,他不满的开口,&ldo;跟他说什么呢?笑成那样?&rdo;
他大概又是吃味病犯了,凌意撤身进了副驾驶座,自己带上了门,&ldo;给了局长两盒喜糖而已。&rdo;
他嚼着口香糖又把墨镜戴上,搁着一扇车门揉了揉她耳垂,&ldo;少对他笑。&rdo;
她大概永远不会懂自己笑起来的模样,无害,纯洁,不惹女人讨厌,又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晚间这段时间里,是下班的高峰期,他们再一次被堵在水泄不通的道路中央,等待绿灯的放行。
凌意靠坐在那,脑海里回想起一年前的程宗叶。也是在仿佛是这样的一个落日余晖下,那个剃了一头板寸的男人耍着赖皮将她骗上了车。
他永远是行动在先的男人,做男孩时,他是,做男人时,他也是。
凌意摸了摸脑后的那搓头发,她已经分不清哪一块是新长出来的发丝,他对她永远关心至极,那道伤疤消失的无隐无踪。
但他对她做过的种种事情,说过的每一句真心话,却一一铭刻于她心。
车子缓缓向前开动,程宗叶的鼻梁骨上依然架着那副凌意给他买的墨镜。
她在余晖里描摹这个男人的侧脸,从他的头发丝滑至领口上方的那块肌肤。他已经越来越成熟,身上所散发的每一丝气息,都能牵动凌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