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只有一根细细的竹管,寸许长,如幼儿的手指粗细,作得非常粗陋,但表面上却幽幽地泛着青光。
无恙从怀里掏出匕首,极快地划过左手食指。匕首锋利异常,手指上一开始甚至看不见伤口,但,渐渐的,就有血丝渗出来,凝成豆大的血珠,接着,血开始涌出伤口。无恙把竹管的口接在食指边上,血就像有灵性一样流进了竹管,或者说,是被吸进了竹管。
空气又无声无息地平静下来。
屋子里响起一阵呢喃般的舔舐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愉悦地叹息。一个少年在逆光中逐渐成型,蜷缩着趴伏在无恙大腿上,如饥似渴地吮吸着流血的手指,细长微挑的眼睛带着笑向上看着无恙。
无恙微笑地回视少年,突然,他闷哼一声,用力推开少年。少年叫了一声,再次狰狞地扑上来,抓住他的左手狠狠地咬下,森森的犬牙深深陷进肉里,无恙脸色一白,右手在少年头顶一拍,口中念念有词,少年发出婴儿般的小小悲鸣放开他的手,缩起身体,颤抖着匍匐在地上。
左手的伤口血肉模糊。无恙只看了一眼,便蹲下身体,抱住不断发抖的少年。“很痛吗?”
少年脸上残存着痛苦的表情,恨恨地盯着无恙。
无恙愣了一下,将他抱得更紧:“对不起。”他伸手搂住少年的背部,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着,并在少年耳边不断地轻声安慰:“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少年终于不再颤抖,慢慢放松了身体靠在无恙怀里。
察觉到这一变化的无恙不自觉的,绽放了空山新雨似的笑容。
少年瞬间露出怨毒神色。既而,抬起头,冲无恙无比甜蜜地笑了。“你做噩梦了吗?”
“恩。”
“我好饿,你一直不醒……”少年埋怨似的吊着眼。
“对不起。”
“你做了什么梦?”
无恙若有所思的放开少年,玩味地看着他。
少年笑得更加灿烂。
无恙淡淡道:“我不能说。”一顿,又道:“云中,你在打什么主意?”
少年不说话,狡猾地眯起眼睛。
两人各怀鬼胎,相视大笑。
无恙侧着头看他,有些遗憾地开口:“云中,什么时候你才能前事尽忘?”
云中依然格格笑着,好半天反问道:“你难道能尽忘前事?”
无恙一愣,伸手摸摸云中的头发,暧昧地沉默着。
很多人都说韦长歌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最英俊,就连向来不肯轻易称赞人的苏妄言有一次喝醉了之后也是这么说的。
韦长歌至今还记得那天苏妄言的样子——微醉的苏家大公子,面上带点薄红,一手支颐。斜斜地一抬眼,那七分酒意就变了十分艳色,然后脱口说出句:“你笑的时候,眼睛真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