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生到现在,她从未体会过这种难言的滋味。从小到大,她沉溺在漫画中,让同年龄的男女同学,全都对她退避三舍,就算有男同学有意追求,她也迟钝的感觉不出来。
毕业之后,她一头栽进创作的世界里,写着幻想的风花雪月,编造甜蜜温馨的故事。编辑说,她跟其他作者不同的是,最擅长描写暖暖甜甜的氛围,每个故事里都有一个好男人,懂得疼宠女主角,有读者来信说,她肯定有个好情人,日日夜夜都过得好浪漫。
事实上,好男人纯属幻想,她日日夜夜都过得非常宅。
舒适的生活,是一个无形的防护罩,她虽然没有情人,但是脑补能力高人一等,况且幻想中的情人,远比现实的好驾驭,而且安全得多‐‐
胆小鬼。
玫瑰这么说。
她在被窝里,不甘心的做了个鬼脸。
谁是胆小鬼?谁啊?谁是胆小鬼?哼哼,无论如何,绝对不是她!她只是‐‐只是‐‐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
无论她怎么做,那个可恶该死的男人,总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就算她好不容易把他那张脸、那张嘴,从脑海里驱赶开来,下,秒她眼前却会浮现他那健硕的身体、
挺翘的臀、结实的二头肌‐‐
可恶!该死!她缺氧了!
依依匆匆把盖头的棉被掀开,白着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家伙就算人不在现场,也能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真不公平,她敢打赌,那家伙现在一定睡得很好,完全不受那个吻的困扰。
啊啊啊啊,好可恶啊!
她不要再想他了,她绝不会再想那个吻了!
只是个吻而已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愈想愈生气,依依再次不甘心的将被子拉过头,努力在心中数羊,试图快点进入梦乡。谁知道那,只羊、两只羊都乖乖的出来了,到第十只羊,竟然变成那男人裸着上半身来走台步,让她就连在半梦半醒间,都流了满枕头的口水。
她每晚不断重复这烦人的紊乱思绪,无论怎么样也无法将他驱赶出脑海,只能不断和自己的脑袋作战,直到被瞌睡虫大军包围,不敌的睡去为止。
然后,每个晚上,她都梦见他。
还有他的吻。
夏日骄阳在蓝天之上,放肆的散发着热力。
在被逼着运动一个多月之后,她身上终于渐渐看得出成效。
最明显的,就是她不再畏惧太阳了。
为了避免运动后,一身汗湿黏腻腻的,舒适感终于战胜美白的执着,所以她不再坚持全身包紧紧,出外时改为穿着宽松舒适的运动上衣,以及运动长裤,再搭配一件薄外套,要是运动得热了,就随意绑在腰间。
至于帽子、墨镜跟口罩,老早不知道弃置到哪里去了。镇上的人几乎都认识她,配戴那些东西,只会惹来更多无声暗笑,她索性大方的接受阳光,还有众人的目光。
睡得不好让她醒得比较早,以往,杨爱国会亲自登门,煮好早餐跟她一起吃完,再带她到国中操场,圈圈快走,直到她脸色酡红,然后教导她拉筋,让她大汗淋漓。
他人高马大,又是赫赫有名的杨家道场小老板,在国中操场上曰复一日的出现当然惹眼,起初是一些老师会来攀谈,聊聊旧事、问问近况,他一律好声好气好礼貌的回答。
就连家长们见到他,也会上前打招呼,询问道场何时开张。空手道社团的教练更积极,直接要求他给予指导,当他答应的时候,那群国中生还欢声雷动,一副偶像降临的欣喜模样。
那时正在一旁拉筋的她,心中蓦地浮现复杂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