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如果我要死,一定要死在我最想做的事情上。你不认为上帝已经预先为我们签下了生死簿?当我们在尘世的工作一结束,我们就随风而逝。&rdo;
&ldo;不,&rdo;我说,为从一个头脑聪颖的女人嘴里听到这样浪漫的无稽之谈而感到生气,&ldo;我根本不相信那些事,如果有个小鬼拿着长柄大镰刀来拘我,我会把镰刀夺过来,把它的脑袋切下来。&rdo;
&ldo;这也没有错,我根本没说不反抗就沉沦下去。&rdo;
&ldo;阿美,请告诉我,虽然我只是一个愚昧无知的乡巴佬‐‐像那样的飞行,对航空事业有什么益处?&rdo;
她丰满的嘴唇努成一个微笑的接吻形状,然后她放松下来,承认说:&ldo;没有什么益处……但是对妇女解放事业有益……更别提让我获得了比斯莱姆&iddot;林德伯格更大的名气。我可以引退后过令人尊敬的生活,我可以做飞行顾问,我可以写书、演讲‐‐但依我的决定,我可能做大学教师……&rdo;
我没什么话对她说了,我仍对她心存爱意,也许在我自欺欺人的脑瓜里,我还幻想着她终有一日会回到我身边,在她最后的飞行宣告结束,而她与那个邪恶的畜生办完离婚手续之后。但是我不再不遗余力地劝说她放弃自己的目标,即使这使她仍旧与g&iddot;p&iddot;普图南生活在一起。
星期四下午,g&iddot;p与我进行了一番私下谈话,我们站在回声很大的联合空中服务社的机库里。
我们不是单独的‐‐厄尼尔、泰德与吉米,指派给维哥的机械师小组,正在阿美的飞机上忙碌着,但他们是在机库的另一端,工具的丁丁当当声,偶尔的交谈声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模糊的对话背景,汽油与煤油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普图南与我站在门兹那台赖以谋生的机器下面‐‐那架红白相间的&ldo;蜜月快车&rdo;的阴影里。
我穿着灰色运动衫、暗绿色长裤,一副漫不经心的加利福尼亚打扮;普图南却是典型的东海岸商人派头,灰色的双排扣宽肩西服一尘不染,丝质的黑白条纹领带可能比我任何一套西服都昂贵。
&ldo;她同那个狗杂种睡觉了吗?&rdo;普图南开门见山地问,目光越过镶嵌玻璃注视着那间办公室,阿美与门兹正坐在办公室里那张办公桌上研究着航空图,威廉姆斯坐在他们对面,不时地指点着什么。
&ldo;没有。&rdo;我说。
&ldo;你绝对确信?&rdo;
&ldo;我一直蹲在灌木丛里监视着那几扇窗户,g&iddot;p。&rdo;
&ldo;你拍照了吗?&rdo;
&ldo;没有什么可拍的,他们各自在自己的卧室里。然后当门兹太太起诉他离婚时,他搬出了自己家,而你太太移居到大使馆旅馆。&rdo;
他摊开双手,打了一个手势,&ldo;如果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玛特尔&iddot;门兹为何要在这桩离婚案中提到艾米莉的名字呢?&rdo;
&ldo;因为保罗&iddot;门兹不能对他太太保持忠诚,而你妻子恰好是他的房客。这是顺理成章的假设。&rdo;
他开始踱步,范围不大,两步前,两步后,&ldo;你是说,这是误会?&rdo;
&ldo;是的。你妻子与门兹相处得很好,我的意思是说在工作上他们如同一个整体,……但是她讨厌他目空一切的态度。&rdo;
&ldo;嗯,他是个狗杂种。&rdo;普图南断然地说。
有趣的是,当普图南不在时,我偷听到了门兹向威廉姆斯抱怨同样的事情,&ldo;为什么那个自命不凡的狗杂种像对待雇工一样对待我?&rdo;
威廉姆斯没有回答,但我猜测答案会是:因为门兹拿了g&iddot;p的钱,我还想到那句&ldo;自命不凡&rdo;同样适用于门兹自己。
在另一方面,门兹的话不无道理,他可能把自己看作了阿美的生意合伙人,因为她打算把维哥卖给联合空中服务社的舰队,他们一直在太空之屋吃午餐时商量这件事,那所飞行学校需要得到艾米莉&iddot;埃尔哈特的授权。
&ldo;你又收到恐吓信了吗?&rdo;我问普图南。
他的脚步停下来,冷冰冰的眼睛做出了一个不常有的表情:眨动。&ldo;什么?哦,不,在这方面我们一直很幸运。&rdo;
&ldo;你会很感兴趣地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破坏行为,没有人贸然闯人这里‐‐飞机场;没有可疑分子徘徊在附近;没有害相思病的埃尔哈特迷纠缠不清。&rdo;
他的笑容绷得紧紧地,点了点头,&ldo;听到这些很令人宽慰。&rdo;
&ldo;我的意思是说,因为你关心你妻子的幸福,是不是?&rdo;
&ldo;当然是。&rdo;
&ldo;你安排我窥探她的举动,不仅仅看她是否忠贞不二。&rdo;
&ldo;当然。&rdo;
&ldo;不可能是你给自己发了哪些恐吓字条,让事情看起来更明了吧?&rdo;
他的眉头间竖起了几条皱纹,&ldo;你在暗示什么?&rdo;
&ldo;没什么。保罗&iddot;门兹告诉了我一件关于你的有趣的往事,几年以前,你如何为自己的一本书做宣传工作,揭露墨索里尼的丑闻。&rdo;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发怒了,&ldo;你在指控我给自己寄了那些信?真是荒谬透顶。&rdo;
&ldo;是很荒谬,只要你的那些调查不取消,我不会谴责你什么……一旦消息传出去,而墨西哥城的飞行结束之后,如果你那甜蜜的女飞行员没有让你体面地功成身退,我是不会感到吃惊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