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么了?&rdo;郎怀心下一紧,跳下马背,问:&ldo;出什么事了?&rdo;
&ldo;回都尉,昨夜里姑娘突然高烧,江大监和璃儿姑娘都说要报,姑娘怎么都不肯。到了早上已经有些糊涂,大监赶着去请了太医。&rdo;这侍卫跟着郎怀往永安殿边走边道:&ldo;只是太医来后,开了药给姑娘喂下,喝了就吐,再没醒来!&rdo;
&ldo;璃儿姑娘嘱托四门的侍卫,见着了让您赶紧进去瞧瞧。&rdo;
&ldo;知道了,陶钧快跟我进去。&rdo;说话间已经到了永安殿外,进进出出的使女让郎怀更是着急。待拐进明达的居室,只见一屋子太医,跪了一地,低声说些什么。明皇已经坐在明达的床边,正皱着眉头,对太医训话。
&ldo;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明达要有三长两短,便都去给她陪葬!&rdo;华发已生的皇帝红着脸怒道,太医们哆哆嗦嗦磕着头,口中直道臣等已经尽力的废话。
郎怀直觉上不好,正要上前,被陶钧拉住衣角。&ldo;爷,宫中惯例,太医们是不敢乱用药的,您跟陛下去说,小的愿意一试!&rdo;郎怀盯着陶钧眼睛,低声道:&ldo;你有把握?&rdo;
&ldo;不管能不能治,好歹咱先知道情况!&rdo;陶钧毫不退缩,道:&ldo;何况前儿小的才为姑娘把过脉,并未见异常!&rdo;
郎怀点点头,撩起袍子走上前,道:&ldo;陛下,微臣随身侍从陶钧擅岐黄之术,请陛下恩准,让他给兕子瞧瞧。&rdo;她也焦急,额头上都是汗,这时候跪在明皇身前,仍旧旧不卑不亢:&ldo;微臣知道宫中规矩,但陶钧跟着微臣从安西回来,多次救臣于生死。请陛下,恩准一试!&rdo;
明皇站起身,根本不顾太医的劝导,喝道:&ldo;陶钧是哪个?快给明达瞧瞧!&rdo;
陶钧应了声,走到明达床前,只见她脸色如同金纸,呼吸短促,瞧着是当真不好。忙跪了下来,并拢双指,按上明达的手腕。
室内静极,只有明达的呼吸声,让明皇郎怀两人揪心。
陶钧把了右手把左手,复又切回右手,隔了有一刻钟,才小心翼翼点点头,站起身来。
明皇比郎怀还急,张口便问:&ldo;如何?&rdo;
&ldo;回陛下,姑娘一是因为离绪过重,才会高热不退;二是因为,&rdo;陶钧斟酌了下,压低了声音,道:&ldo;有人用花粉引了姑娘的病根,才会这般来势汹汹难以招架。&rdo;
&ldo;如今小的只有办法保住姑娘五天,陛下,快些去寻张天师罢!&rdo;陶钧到底是安西经过杀伐的,话语间果断非凡。
明皇来不及去想陶钧的言下之意‐‐明达是被人害了。他只忙着点头,道:&ldo;如此,便都交给你。来人,八百里加急,去寻张天师!&rdo;
卢有邻立即出去传达口谕,郎怀看屋内乱做一团,便自作主张,让太医们都出去,只留下两个帮忙就可以。方才陶钧的话清清楚楚‐‐是有人加害明达。
郎怀眯着眼睛看着床上的女子,脑子里飞快去想,如今不是抓人的时候,得先护她周全才是正理。略思片刻,郎怀便有了主意。她唤了璃儿,低声道:&ldo;你去我府上,只管找竹君兰君,让她们收拾下东西,都过来照顾兕子。&rdo;
&ldo;都尉,这是……&rdo;璃儿有些不安,莫非郎怀是嫌弃自己没照料好明达?郎怀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解释道:&ldo;这儿的大丫头,也就你堪用。可你看看,如今你一人,哪里忙得过来?只管去叫她们便是。&rdo;
璃儿似懂非懂,但还是跑着去沐公府里去了。
陶钧此时要了一套金针,正在明达脖颈间施针针灸。好在他本就是宦官,不用像男子一般避讳。郎怀低声和明皇说了两句,明皇看了看她,道:&ldo;由你做主。只是希望运气得好,能寻到张天师才是正理。&rdo;
郎怀走出永安殿,看着远处正缓缓下沉的夕阳,她是信任陶钧的,但此刻心内如焚,不可言喻。张涪陵行踪不定,大唐版图这般大,又是哪里能轻易寻到的?
陶钧针灸结束,又诊了脉,才开了药方。太医们一看,觉得可行,便按方抓药。这时兰君已经到了,跟着太医去熬药,临去前道:&ldo;竹君今日跟着尚姑娘出门了,我吩咐人留了口讯,爷尽管放心。&rdo;
郎怀点头,低声道:&ldo;兕子的药,非得你亲手去做,明白么?&rdo;
人多口杂,郎怀到底不能说出实情,兰君玲珑剔透,顿时明白郎怀叫她们来的用意,眨了眨眼,赶忙去了。
等药被灌下去,过得片刻,明达总算醒转过来。
&ldo;明达!&rdo;明皇老泪纵横,凑上前,道:&ldo;好孩子,你受苦了!&rdo;
明达双目红肿,哑着嗓子道:&ldo;爹爹。&rdo;
&ldo;没事,爹爹在你身边,别怕。&rdo;明皇执了她的手,低声道:&ldo;爹爹在呢,别怕。&rdo;郎怀站在明皇身后,只觉鼻下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只好忙转过身,掩饰般抽抽鼻子。
&ldo;爹,好疼。&rdo;明达挣扎半天,才说出这两个字来,明皇只得柔声安慰:&ldo;待会儿就不疼了,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