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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ldo;阿怀，你怎么想？&rdo;薛华转过身坐下，叹了口气，&ldo;有什么说什么，总得大家好生想个妥当的法子。&rdo;

&ldo;回薛将，末将以为，如今于阗城内已屯兵十万，我前锋营人数大为不及，万不可强攻。大将军命我部先行，定有后手。不如，步步为营，拔出于阗附近的三座小城，来回打探于阗和土蕃之间的联系，等候中军，一同围城！&rdo;郎怀已经大概猜到郎士新的想法，但此时却不是说的时候。他这般说辞，也是无奈。

&ldo;末将愿领所部，拔出这些据点。&rdo;林先抢先请命，这可是稳打稳拿得下的军功。

薛华看了看他，道：&ldo;准。&rdo;

回到自己的营帐，路老三听说之后，纳闷：&ldo;阿怀，你怎么不请命呢？&rdo;

&ldo;这么热的天，那三个小城相距太远，划不着。&rdo;郎怀抹了抹额头汗水，道：&ldo;让传令官传令，夜里好生歇息，明日白日不行军，戌时准时拔营。&rdo;

&ldo;是！&rdo;路老三应了一声，跑去安排。这样倒好，白日太热，他都要晒脱皮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郎怀才彻底松弛下来。这一趟可折腾得不行，浑身粘糊糊的。陶钧早就准备好了热水，送上些许吃食，才告了退在帐外候着。

郎怀放松下来，对竹君道：&ldo;热坏了吧？&rdo;

竹君点点头，嘴里还叼着口葡萄，含糊道：&ldo;可不是？爷，您可不能再这么捂着了，长安带来的透纱我给您裁了贴身的，又做了两件外袍。&rdo;

&ldo;这……&rdo;

&ldo;您就穿着吧，&rdo;竹君手下不含糊，掀开郎怀的衣服，拿着热巾替他擦着后背，&ldo;看这后背的痱子，都要流脓了！&rdo;

郎怀被她一下子擦得生疼，不由得缩缩脖子，笑道：&ldo;我为将，怎可这般孱弱？&rdo;

&ldo;爷，你这不是孱弱。&rdo;竹君换上兑了汤药的布斤，这次却是轻手按拭，口中却不停：&ldo;不然只怕过些日子，您这衣服就要透血了。&rdo;

郎怀沉默片刻，笑了笑，道：&ldo;好，依你。&rdo;

主仆二人麻利擦完，郎怀果真听话，换上崭新的小衣中衣，罩上雨后天晴色的纱袍。竹君给他用纱帽束发，自己看了看，道：&ldo;还是这般好看。&rdo;

&ldo;皮囊而已。&rdo;郎怀扭了扭后脖子，拿起晾着的药碗，一口气喝下。&ldo;对了，这药还是管用的，不是么？&rdo;

竹君正给自己束发，闻言点头，&ldo;小陶子也说了，最多等您弱冠，就不能再用。不然只怕伤身。&rdo;

郎怀转过身，捧起本书卷，斜斜坐着，&ldo;竹君，爷跟你打个赌吧？&rdo;

&ldo;赌什么？&rdo;竹君好奇道，要知道郎怀可是一本正经惯的，哪里会有这般话？

&ldo;我跟你赌，今年中秋，咱们差不多就该回长安啦！&rdo;郎怀仿佛按压了许久，此时也不由露出灿烂的笑容。

&ldo;爷，您说真的？&rdo;竹君愣了下，欢呼起来，&ldo;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今儿还琢磨，你这转月就要满十七了。若是再不回去，转年十八。夫人得多惦记您！&rdo;

郎怀看着她笑逐颜开，满心放松，也是着实开怀。可不是么？于阗一座孤城，不管丛沧澜瑚打的什么算盘，不管伦铜到底有几斤几两，这仗，大唐也赢定了。

郎士新苦心五年，可是把安西已得的三镇经营得铁桶一般。三镇除却留下足够守城的兵力，如今尽发于阗。虽也不过六万人马，但却都是精兵。郎怀此番不愿争功，未尝不是想让自己手下的兵攒够了气力，到于阗城下，再尽力一搏。

到了掌灯时分，郎怀和陶、竹二人翘着腿坐在帐内，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事情，倒显得自在。

郎怀的营帐，是唯一一个不要亲兵把手的将营。他的亲兵只分作两帐，隔着不远。

&ldo;阿怀，你可在？&rdo;路老三人还未至，声音已到。郎怀高声应道：&ldo;三哥请进吧。&rdo;

路老三手里拿着酒壶羊腿，只好用下巴蹭开了帘子进来。&ldo;今夜不知怎地有些睡不下，哥哥来叨扰叨扰你！&rdo;

路老三抬眼一瞅，就有些发愣。&ldo;你是阿怀？&rdo;

郎怀有些奇怪，见他眼神惊疑，不由有些忐忑道：&ldo;三哥，怎么了？&rdo;

&ldo;你换了衣服，哈哈哈，倒真是跟那些话本里写的富家公子有些像。&rdo;路老三从未见过郎怀好生打扮，自然先前有些不适应。待走进一看，还是那个黑脸汉子，才朗声笑道：&ldo;三哥记得你是六月生辰，马上十七。将来回去了，也不只哪家的小娘子配得上阿怀你啊！&rdo;

难得，郎怀黑脸一红，啐道：&ldo;三哥尽胡说！也不听你得消息，怎地先说起我？&rdo;

路老三吃着酒，满嘴含糊，&ldo;诶，怎么是胡说。小陶阿竹，你们俩说说，你们主子回了长安，可不得定门亲事？&rdo;

竹君嘴快，立马回道：&ldo;三爷您当爷的婚事由得了爷么？爷的身份摆着，定是皇上指婚。不然，便是联姻大族。&rdo;

&ldo;额，怎么还这么麻烦？没别的路走了？&rdo;路老三看了看郎怀，道：&ldo;我这兄弟这般好人品，还不能按着自己心意讨个称心媳妇儿么？&rdo;

&ldo;除非先于圣上，请夫人去定了亲下了聘，才算定数。&rdo;竹君想了想，笑道：&ldo;三哥，你还是想想你的事儿吧。怎么就没可心人儿？&rdo;

&ldo;只怕三哥有，就是太多，娶不过来，干脆不娶。&rdo;陶钧接口打趣，路老三也不气，道：&ldo;等这场仗打完，就给你们娶个嫂子回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