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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那便劳烦了。&rdo;郎怀拱手行礼，后才笑道：&ldo;叔叔办完正事，若有时间，还请来府上一聚。奶奶平日里总念叨您，爹爹也时常感叹，说您不在身边，有些烦闷。&rdo;

郎士轩应了声，拍拍她的肩膀，和几个同僚离开，前往大明宫。魏灵芝看了看郎怀，叹道：&ldo;昨日尚书大人跟我说，一切听都尉行事，我却还有不服。今日都尉云淡风轻，倒是让魏某人不得不服了。&rdo;

魏灵芝乃镇平年间郑公后人，爵位虽减，但家风严谨、为人耿直，师从房相房蔚，算是如今朝中不多的良臣。郎怀在他面前怎么肯冲大，立即站定，躬身行礼道：&ldo;此前怀不知魏侍郎会代替尚书大人，没时间和您商议，是怀大意了。今日装作狂人，实在逼不得已。&rdo;她一揖到地，道：&ldo;在您面前狂妄，形势所迫，还乞海涵。&rdo;

魏灵芝摸了摸唇角的小胡子，见她当真语出真诚，才弯下腰扶起来，道：&ldo;都尉请起，大唐有都尉这般人物，房相该心安不少。&rdo;

他理了下官服，道：&ldo;不知都尉可否移步？此间说话却有些不方便。&rdo;

随意找了个近处的酒肆，二人进了雅间，点了几样下酒菜，要了清酒，当窗叙话。

&ldo;本官不懂商事，安西既定，着实不知为何非得和土蕃通商，开放关隘。&rdo;魏灵芝叹口气，道：&ldo;但老师曾说此事重大，想必是有深意的。不知阿怀你可知道？&rdo;他是个坦率人，私下便不再说什么官职敬称。

郎怀解释：&ldo;丝路重开，西域和大唐互通有无，这事情是百利无一害。就不说别的，单说这胡椒，自我大唐立国，始设四镇，镇平年间这价格便跌了几十倍。&rdo;

&ldo;若说别的香料、马匹之类，大唐更是受益良多。&rdo;郎怀对这些事算是通晓一二，简单举了几个例子，笑道：&ldo;土蕃人着急，其实也正常。咱们需要他们的名贵药材，他们需要咱们的粮食丝绸茶叶，都是一样。这通商和打开关隘，如今我大唐并非急于一时，土蕃想要尽快，非得用些手段。至于和亲，估摸着陛下是不舍得的。何况宗亲之中，根本没年龄合适的女子。&rdo;

&ldo;难怪你这样沉得住气，却显得我焦躁了。&rdo;魏灵芝抚须叹道：&ldo;如此，以不变应万变，倒是个好办法。&rdo;

&ldo;哪里，魏兄长于吏治民生，这却是郎怀万万学不会的。&rdo;郎怀端起酒杯敬酒，两人又说起别的，自到日暮才告别。

第二日，郎怀刻意告了假，只说自己病了，无法前去。大家都知道她这是刻意摆架子，四夷馆中，只可怜唐飞彦，去应付那个吹胡子瞪眼的孙承运，心下暗叹，徒呼奈何了。

去探望了老夫人，听她叮嘱了好些将来要好好待媳妇儿、早日为郎家开枝散叶的话，郎怀不由有些难过‐‐老夫人如今说话，愈发糊涂了。好在身子还算得上硬朗，也算是幸运。

再到郎士新处，却先碰到了裴氏。郎怀虽不亏心，到底有些不自在，站定后问了安：&ldo;姨娘好。&rdo;

短短几日，裴氏憔悴了太多，再不复郎怀印象中那个美艳妇人的形象。她看着郎怀的目光中夹杂太多讯息，一时间郎怀看不大明白。不过郎怀暗自揣测，只怕裴氏会冷言冷语罢。

然而出乎她的预料，裴氏看了她良久，才叹道：&ldo;老爷他身子乏困，用罢早饭就歇着了。你若没要紧事，等午饭再来。&rdo;

郎怀应了声，正要说些话好告辞，却听裴氏道：&ldo;放心吧，忭儿的事儿，虽对你有些微辞，却没什么好怨恨的。&rdo;

&ldo;他行事愈发乖张，我这个做娘的却不忍心去说教，没想到是害了他。老爷说得对，慈母多败儿，若不是你发觉，只怕将来闯祸更大。我到现今都没办法相信，那些事真的是忭儿做的。可是铁证如山，再不愿信，我也得信了。&rdo;

郎怀没有吭声，静静等着后文。

裴氏似乎想起什么久远的事儿来，脸上带出柔和的笑意：&ldo;当年和老爷相识，我便只一心想嫁给他。其实以我的身份，又怎能配得上沐公府的世子？这么多年和你母亲对着干，也无非是不服气罢了‐‐凭什么她可以轻而易举嫁给老爷？&rdo;

&ldo;现在看来，都是意气用事。我老了，只想陪着老爷，至于身份，却是自己把那些杂事看得重了。&rdo;

&ldo;阿怀，忭儿资质太差，我就惯着他太久，只怕将来难有什么出息。只希望将来你能看顾些，我也就放心了。恒儿那孩子，却当真是个好孩子，希望你待他用心些。&rdo;裴氏经历此事，是真的放开了心胸，不再想去争夺些什么。郎怀的脾气，她是信任郎士新的，故而有此托付的言语。

郎怀只觉得这话不吉，却不知该如何宽慰。她从未和裴氏有过亲近，因而只好略显尴尬，道：&ldo;姨娘是哪里话？三弟是个难得的好苗子，这是学里的夫子所言。将来他参加科举，金榜题名又非难事，且宽心罢。&rdo;

裴氏笑道：&ldo;这孩子，还跟我打马虎眼。我只问你，可愿好生照料他？&rdo;

郎怀收了笑意，郑重道：&ldo;郎氏血脉稀薄，我总共就这两个弟弟。姨娘放心，只要不是叛逆大罪，郎怀自然一辈子都护着他们！&rdo;

&ldo;那我便放心了。&rdo;裴氏松口气，道：&ldo;不过恒儿不是忭儿，你便是下手，也且轻些！&rdo;

这抱怨的话出来，郎怀才真正放了心，干脆就在这儿和裴氏说了些闲话，不多时郎士新便醒了。裴氏替他披上衣服，又喝了些水，才离开，留给他们爷俩空间。

&ldo;你跟她都说了些什么？&rdo;郎士新走到小院中，享受起春末的阳光，和儿子随意说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