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怀点点头,道:&ldo;我曾经是七哥侍读,自幼一起长大的,和他一向亲近。&rdo;
乖乖,这可真得罪了不好惹的人呐。路老三斜眼看去,只见明达似笑非笑,正吃着葱醋鸡,露出尖尖的虎牙,正如只打哈欠的猫一样。路老三背后一凉,却不肯示弱,拿自己斗大的圆眼去瞪,明达早已转过脸,和拓拔有说有笑去了。
过不多时,房门再被敲响,却是琴书捧着瑶琴到了。
自那日之后,郎怀再没见过这位美人儿。抬眼看去,只见她形容消瘦不少,脸色若非扑粉,只怕惨白吧。明达也露出不忍的神色,看了眼郎怀。二人都不由得为李遇感叹,只口头客套了几句。
琴书看到明达郎怀,自然讶异,却极好的掩盖过去。她坐在琴案边,柔声道:&ldo;不知几位爷想听些什么曲子?&rdo;
&ldo;姑娘随意演奏,什么都好。&rdo;明达见她神色间难掩凄婉,不由得出声,不愿旁人为难她。
果见琴书露出些许感激神色,素手轻抹,却是近些时日才谱出的新曲‐‐《闵氏歌》。
前朝熹宗皇帝光启年间,天下已有异动。大将陈昕出征平叛,和发妻陈闵氏诀别。岂知内部生变,有人背叛,出卖了陈昕。陈昕据险而守,为熹宗皇帝坚持了六年,终于战死。陈闵氏得到消息,殉情而亡。
这首曲,自然是讲陈闵氏殉情之事。野史有传,陈、闵青梅竹马,少年夫妻,成婚方才三月,陈昕便出征。夫妻二人再不相见,却在死后,合葬一处。这故事是长安城中有名的话本,前段时间才被谱成新曲。明皇听罢,也是感叹流泪的。
郎怀不知往事,但觉琴声凄楚,诀别中却有希翼,不由心下一痛,仿佛有什么即将失去,又茫然间不知所以。
一时间,都静了下来。
&ldo;奴的曲子太过悲怀,扰了各位爷的雅兴,实在不该。&rdo;琴声停了许久,琴书才醒过神,忙着致歉。
&ldo;能听到姑娘这般琴音,明达实在有幸。&rdo;难怪七哥倾心于她,明达这才终于明白,琴书真是为大家,李遇引为知己,又怎能不倾心?若是之前,明达只怕也不会通过琴声来揣测出他们二人的情意。现在自己对她,又何尝不是心折不已呢?
又叙话几许,郎怀看时间实在很晚,便道:&ldo;二位,你们继续,时辰太晚,明达身子弱,得回去休息,小弟得相送。三哥,待来日小弟陪你去府上解释,你别担心。&rdo;
&ldo;都尉好生送姑娘,三哥我来招呼。&rdo;拓拔自然恭送,路老三也道:&ldo;你回,明日咱们校场上见。&rdo;
&ldo;在下还有些事情想请教琴书姑娘,不知姑娘可否赏脸移步?&rdo;郎怀见明达重新带上毡帽收拾妥当,才对还未离开的琴书开口相约。
&ldo;公子请。&rdo;琴书不动声色,推开房门。
四人走到院中,郎怀才道:&ldo;七哥如今还好,请姑娘放心。&rdo;她并非不通情理之人,知道若非情势,他二人也不会有这般结局。
&ldo;多谢公子告知,请公子带话给殿下,&rdo;琴书低着头,顿了片刻,才道:&ldo;请殿下,务必珍重,不必为奴伤怀。&rdo;
郎怀又候了些时间,见她再没说什么,才和明达点点头,一起离开。
陶钧早已备下马车,放了炭火,车内暖融融。明达上车后,不多时小脸便红了。
&ldo;怀哥哥,那位尚姑娘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都未曾听你提及?&rdo;明达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她。
郎怀心下正思量琴书的事情,随口道:&ldo;她是商行的主事,如今也回了长安,母亲安排着住在府里,好方便理事。&rdo;
&ldo;依方才那个路老三说来,你们很亲密?&rdo;明达眼睛都不眨,盯着郎怀。
&ldo;哈哈,你也那么想?&rdo;郎怀收了神思,笑道:&ldo;我们只有姐弟之情,三哥是误会了。&rdo;
&ldo;尚姑娘之前颠沛流离,很是吃了苦头,母亲要我好生照料,因而走的近些。&rdo;郎怀笑着解释:&ldo;我当她是姐姐,就如同当七哥是兄长,还有当你是妹妹一般,并无二致。&rdo;
前面的话,明达听着听着终于慢慢放心,可郎怀最后一句话,当真触了这位姑娘的逆鳞。只见她本来弯着的唇角耸搭下去,只给了郎怀一个白眼,再不理会她。
郎怀回到家中,还在暗叹:怎生说了什么惹恼了这位姑娘?
第30章怎敌他,东迁事忘?(一)
金吾卫是御林军五卫最精锐的,统领直接隶属明皇,负责皇帝陛下的防务。郎怀接手后,倒不像旁的将领,一味讲究派势。她将安西之时练兵的方法拿到了这里,每一什成一队,将以往兵书中习得的各种阵法,结合自己感悟,演练出来。时日久了,一开始还不习惯的大家,慢慢发现阵法的妙处,也就愈发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