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怕什么,我跟怀哥哥出门,她自会护着我。&rdo;明达转头看着郎怀,笑道:&ldo;是不是?&rdo;
郎怀摇摇头,却还是伸出手臂,让她扶着下了台阶,往七王府去了。
一路无话,待到了侧门,郎怀示意明达稍候,走上前道:&ldo;顾统领,多谢。&rdo;
顾央摆摆手:&ldo;都尉言重。时日不早,这便请罢,莫多耽搁。&rdo;
郎怀也不客气,转身扶着明达,从侧门进去,由顾央引着,一路往仰羲斋去。因着李遇脾气淡然,昔日王府里仆从大都随意从容,如今却全是御林军的侍卫。郎怀和明达不由得叹口气,等到仰羲斋外,郎怀对顾央道:&ldo;多谢统领,今后若有差遣怀定不推辞。&rdo;
&ldo;这些话便不必说了。您二位请进吧,若有事,到那处寻我就是。&rdo;顾央指了指仰羲斋外的廊房,摆摆手告辞。
推门而入,里屋倒是点着灯火。郎怀只怕摔着明达,愈发小心,等进了屋,李遇的声音传来:&ldo;是明达阿怀么?&rdo;他话未完,人已经出来,打眼瞧去瘦是瘦了些,气色倒还好。他笑道:&ldo;早先那位顾将军跟我说,你二人今日要来,我还不怎么信呢。&rdo;
&ldo;有什么不信?莫不是我还会着人来哄你?&rdo;郎怀笑着取下斗篷,里面是件月白色的窄袖薄衫,腰上青玉镶金跨,坠着个青色荷包。
转头再看明达,今日却打扮得好生明媚,火红的半臂,纤腰一束,如若安静站着还真颇有些窕窕淑女的感觉。
&ldo;我这儿如今仆人们都遣送了大半,夜里的,也不愿打扰他们。酒只管够,菜却没多少。便喝吧?&rdo;李遇拉着明达坐在自己身边,道:&ldo;只是你不准贪杯,什么天色,就穿得这般单薄,要再冻出病来……哥哥将来是不能再照顾你的。&rdo;
三人都叹口气,郎怀也默默坐下,嫌弃酒杯小,又起身去寻了个茶斗来。几人对饮几杯,气氛才渐渐热闹些。
李遇一拍脑门,从春凳上跳起,道:&ldo;前儿你那三弟借我一本书帖,未曾想这事儿一出,我却是忘记了。&rdo;他在东首的小书房里翻了半晌,却抱过来一沓子,笑道:&ldo;那孩子倒真好悟性,比你这个大哥强得多。这些都给他,让他按着顺序去临,定有进益。&rdo;说话间,李遇把帖子用包袱皮抱起来,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又叮嘱:&ldo;记得,别忘了。&rdo;
&ldo;难为你还记得。&rdo;郎怀给明达换了清茶,劝她:&ldo;你不能多喝了。&rdo;
&ldo;凭什么听你的!&rdo;明达哪里肯依,劈手夺过来,道:&ldo;七哥要走,莫不成我这个做妹妹的,不能好好送他?&rdo;
&ldo;你呀。&rdo;李遇笑着看她们二人拌嘴,打趣道:&ldo;真是定了亲,就不一样了。&rdo;他嬉皮笑脸,却没发觉这话说出来后,她二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自顾自道:&ldo;明达这脾性,也不知是随着谁。幸亏父皇还算明白,给她选了你。不然我是如何都不放心了。&rdo;
他说罢,不由得想起琴书,叹道:&ldo;这事儿来得太蹊跷,却不知琴书她一介女流,躲不躲得掉。&rdo;
郎怀不忍隐瞒,低声道:&ldo;七哥放心,琴书姑娘如今安全得紧。不过是将来隐姓埋名,脱了身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do;
李遇抬起头,情不自禁握住郎怀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ldo;此话当真!&rdo;
郎怀用右手拍了拍李遇肩头:&ldo;七哥,我什么时候跟你还有假话?只我问你,你知道琴书是什么人么?&rdo;
&ldo;又如何不知呢?&rdo;李遇淡然一笑,道:&ldo;她是身不由己,我却心不由己。但覆水难收,却也都过去了。&rdo;
&ldo;只怕四哥留了刀山火海在博山,等着我这个落魄郡王去跳。&rdo;经此一番,李遇却是了悟,人通透不少,道:&ldo;我知你来此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怕我再做傻事。&rdo;
郎怀见他明白,点点头,看了眼明达才道:&ldo;若不出所料,顾统领是会脱出御林军,作为你的护卫一同前去。却不知七哥心中可有王相人选?&rdo;
李遇酒到杯干,饮个不停,话语间却是清醒得很:&ldo;王相?阿怀,你聪明一世,怎地糊涂一时?我若想带个得力人,你说会准么?我若带个糊里糊涂的,岂不是自寻死路?&rdo;
一言惊醒梦中人,郎怀点头,道:&ldo;不如不带!&rdo;
这些话儿,可把明达无聊坏了,只好慢慢喝着酒,不一时就有些醉,脑袋靠在了李遇左肩,低声道:&ldo;七哥,栗子糕!&rdo;
王府曾经有个糕点师傅,栗子糕最为拿手,明达每次来都得吃上半盘子带走一盘子。李遇听着心下一酸,道:&ldo;阿怀,我府上那些人是无辜的,将来若有机缘,拜托你说些好话。那个师傅姓陈,若真遇到了,你就放你府里,给明达弄些好吃的糕点。&rdo;
他说着说着就垂泪,酒劲上来,人也摇摇晃晃。郎怀应着:&ldo;陛下没有为难那些人,都分到长安各府里了。我们府上好像是来了个姓陈的,我当时太忙,却没顾得上去见见。&rdo;她起身走过去,低声道:&ldo;兕子,困了?&rdo;
明达松开李遇,脑袋靠在郎怀腰间,嗯了两声,却是醉得狠了。
怕她跌了,郎怀一弯腰,干脆抱起这丫头。厅上有张软榻,郎怀走过去轻手放下来,取了锦被给她盖上,却被拉住手。
&ldo;怀哥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