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到医院的时候,王来刚刚睡午觉醒过来,精神很不错。他对她妈妈说让她先去休息一会儿,同学陪着他就好了。他是想和他同学单独呆一会儿,王妈也明白,托付他们照顾一下王来就出去了。
&ldo;检查结果出来了吗?&rdo;班长一边往花瓶里插花一边问他。
王来摇摇头,原本很厚实的身体在这条纹病服中,竟显得有些单薄。他转过头看坐在床边的杜子心,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口吻:&ldo;杜子心,你看病人都不带点礼物吗?&rdo;
当然有!她从包里翻出一盒费列罗巧克力来。这是刚刚班长去买花的时候,她顺便在旁边的超市里买的,她不喜欢鲜花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王来慢悠悠的伸手接过来,把包装拆开,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又递给她一颗。她本来是要拒绝的,她并不爱吃巧克力。可是这病房太过苍白,日光也太过苍白,看着他愈加苍白的脸,杜子心实在无法拒绝。
松露巧克力,苦味远远盖过甜味,杜子心对这种古怪的味道实在接受不来。王来看着她扭曲的表情,很是心满意足的笑了。杜子心白了他一眼,自己拿了杯子倒水喝。
三人聊的正开心的时候,一个医生带着几个小护士进来了,抽了满满两管血。整个过程王来都很配合,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杜子心注意到他手弯上几乎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血液的颜色有些刺眼,杜子心不忍心看,王来还一副轻松的样子朝她做鬼脸。
医生抽完了血,又例行检查了一次,仿佛这才注意到了旁边的两个人,很是淡漠的说了一句:&ldo;病人需要休息,如果没有要紧事的话还请尽早离开。&rdo;
虽说杜子心对他的态度很不满,可还是不敢不听话,毕竟医生那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
她们走到门口的时候,王来叫住了她。
&ldo;杜子心,你还会来看我吗?&rdo;
会吗?她问自己。这次这么急切的赶过来,除了同学之间的探望,剩下的就是知情太晚的歉意了,但是好像并没有打算来下一次。
王来还在等她的回答,脸色白的有些扎眼。杜子心点点头,缓慢而又坚定。
王来又恢复了那副痞样,满脸的不在乎。
&ldo;不要再来看我了。&rdo;
&ldo;都不要再来看我了,我懒得招呼你们。&rdo;
你不再来看我,或许我能走的踏实一点。
☆、王来的独白
我曾以为只要足够努力,就一定会成功,可惜我错了。
第一次流鼻血的时候,我并不在乎,一个大老爷们,留点鼻血算什么?听说女生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血崩呢!
可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又流鼻血了。大半夜的,可真困啊!我还记得我当时胡乱抹了一把,整个手都是黏糊糊的,吓得我当时就清醒了。借着走廊里微弱的光,我看到了手背上的一片浓黑。枕头上、被子上都是恶心的铁锈味。
这大概是我过得最忐忑不安的夜晚,鼻血已经止住了,可是我生怕它还会再流。那样,我真的会流血身亡吧!
那年的冬天冷的吓人,风割在脸上像刀削,我想我的尖下巴就是在那个时候削出来的。清晨六点半,公交车站只有我一个人等车,马路边上但凡路灯照不到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旁边的广告牌被吹的哗哗作响,我想再没有人能理解我那时的孤独与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