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小说网

第33章（第1页）

穆砺琛看着摆在炕稍的食盒，又问道：&ldo;几日未吃了？&rdo;

&ldo;两日……&rdo;

&ldo;不算今日？&rdo;

&ldo;……&rdo;

&ldo;只有你挨了饿，还是所有后营奴仆都在挨饿？&rdo;

&ldo;……&rdo;

有时无声胜有声。

&ldo;司务长呢？&rdo;穆砺琛怒喝道：&ldo;自本将军接管北固关以来，后营向来规定一日两餐，从没听说两日还吃不上一餐的！后营这些人竟是每日连饭都吃不饱的么？&rdo;

原本乐呵呵的气氛瞬间冷如外面的凛冽。

没人敢说话。

罪奴吃不饱穿不暖是从何时起，大家心中有数。

穆砺琛是穆唯朴的三子，也是穆唯朴最觉耻辱的存在。由于有国君嫌弃在先，穆砺琛到北固关后，所在西朔州的州牧也看不起他，加之西朔州粮食本就紧张，供给北固关的更是时有克扣。

穆砺琛书信与穆唯朴抱怨，穆唯朴竟要穆砺琛自给自足，称这是对王族子弟的考验和磨砺。

明知是被穆唯朴舍弃的穆砺琛倒是没有让穆唯朴失望。平素都是蛮族部落不停骚扰北固关周围的穆国百姓，自穆砺琛来了之后，局势大改，变成了穆砺琛去骚扰蛮族部落，拼命抢夺对方的牛羊、肉干等生活用品，因此双方经常开战。

虽然穆砺琛贪恋男风为人所不齿，但他排兵布阵确是好手，赢多输少，渐渐蛮族便避开他防守的区域，偶有被他抢得火冒三丈的，也会伺机偷袭北固关。

由于他出战便能抢到东西，因此每次出战便被称为&ldo;出猎&rdo;，以示打猎般轻松。

边关渐渐和平，穆砺琛便命令士兵开垦田地，种植粮食蔬菜，自此，穆唯朴一句&ldo;自给自足&rdo;的推搪之语，最终成谶。

石浩年初以监军之名到了关中后，除了不随穆砺琛出战外，其余所有关中事务均有其插手。因他是丞相石弥生的亲侄，又是监军身份，与穆砺琛平起平坐，所谓令不二出，穆砺琛不想多生事端，便放权让他管理关中事务。

石浩声称发配边关的罪奴皆是国内罪大恶极者，畜牲不如，不必要事事满足，节省下来的开支还可以充当军费。

自此，罪奴开始分担一些普通士兵的工作，耕田劳作更是要一个人当几个人用，几乎日夜不辍。开始众人也觉得石浩做得过分，但每月发到手中的饷禄确有增加，众人自然便心领神会。

因此罪奴不是人，只是畜生，已是大家的共识。也正因此，虐待营妓之事这一年来也越来越严重。

石浩明知穆砺琛这是在变相指责自己，却毫无畏惧，更是仿如事不关己一样，对梁月华斥道：&ldo;该死的罪奴，还不滚回伙房！&rdo;

梁月华领命刚要起身，穆砺琛眼睛一翻，怒道：&ldo;她吃了两人份的饭，还去伙房吃什么，留下该干什么干什么！以后餐饭安排人按时送，这三人无事不得出此营房！&rdo;

这自然是故意误会石浩的说辞，但石浩却以为是穆砺琛早已不谙后营罪奴的职责，才乱下命令。穆砺琛既然有令，他便不能公开反驳，只好不再说话。

无奈，梁月华重新又跪了下去，没人看到她低垂的眼里，已经有了隐隐的暗喜‐‐沈弄璋所说不错，穆将军果然不会为难她。

穆砺琛似乎还没有发泄完怒气，转身道：&ldo;去后营，我倒要问问司务长每日都在做什么！倘若饿死了这些罪奴，活计可是由他司务长一人来干！&rdo;

不久，司务长便被拉到广场抽了五十鞭，后营所有罪奴均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饱饭。

穆砺琛气鼓鼓地回了将军府，在房中又嘀嘀咕咕地发了一顿牢骚，直到门口偷听的人悄悄撤走，才脱了盔甲，坐在炕边重重地松了口气。

此时的他与在外面暴跳如雷的他已判若两人，冷静，沉稳，眼神虽有焦虑，但神色还算平和。

方烈倒了一碗温水给他，随后与他并肩坐在炕边，温和地问道：&ldo;确认了，那两个姑娘还在？&rdo;

昨夜沈弄璋和傅柔被石浩拦下后，穆砺琛便接到了密报，但石浩却并未知会与他。是以今早他借口年底巡查，去后营确认。

&ldo;嗯。&rdo;穆砺琛闷闷地答道，&ldo;石浩越来越猖狂了。&rdo;

&ldo;宏穆关一反，国中局势和人心都随之转变。你身份特别，在这里&lso;自给自足&rso;的名头又早已传回国中，比之傅治和方是时更加厉害，穆砺璁和石弥生对你当然越发忌惮。&rdo;

穆砺琛默默地将一碗水灌进肚里，抹了抹唇边的水渍，叹道：&ldo;我不过就是想在此安静地生活，怎么就这么难。&rdo;

&ldo;后悔救她们么？&rdo;

&ldo;做都做了，有什么后悔的。&rdo;

&ldo;石浩会不停虐待傅柔，一旦你心软，他很可能会公开傅柔的身份，煽动军变赶你下台。现在谁与宏穆关的人沾上关系，都十分危险。&rdo;

&ldo;今天发脾气，正是要试探一下军心，如果这些将士还当我是主，也就不会那么容易军变。&rdo;

方烈没有说话，只是用淡淡的神态看着他。

穆砺琛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哼哼道：&ldo;石浩不过来了一年，这些人就被他&lso;腐蚀&rso;了，好逸恶劳！好吃懒做！好大喜功！一群好色之徒！&rdo;说着说着语调又跳脱轻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