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那会儿总缠着他睡,他的身子明明凉,可是大冬天她也愿意抱着一个冰袋。
天一亮,她就让人抱着被子去晒,午后拉着他在刚晒好的被窝里睡觉。
那时候他多忙,嘴里答应陪着她睡。可等她醒来的时候,他却是坐在床头一只手抱着她,腾出另一只手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她从午后两点一直睡到日落西山,也不知道他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
江由进来送文件都是小心翼翼,一个大男人,垫着脚尖进屋,偷偷摸摸,却十分暖心。
那些画面都有些模糊了,支离破碎的一片片拼接起来,没头没尾。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颤抖的唇溢出浓稠的苦涩。也只有唐秋山不在的时候,她才敢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来。
屋里没开灯,她就坐着。
不知道坐了多久,撑在床上的手臂有些发麻了,她才回过神来。
房间里都是他用的东西,来度假,东西带的不多,只是他这个人生活讲究,很多东西将就不得。
突然,她像是被什么吸引了过去,站起来,脚步紊乱的走到床边开了灯。
床头上摆放着一个马克杯,形状有些怪异,看上去倒有几分艺术感。
是了,她当年就是这么评价它的。
她将杯子翻了过来,底部刻了几个字‐‐
哥哥,长命百岁。
那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唐秋山的。
唐秋山还笑话她,分明是她的生日,却给他送礼物。
她那时候就是傻丫头一个。
跑到叶城的老街道,专门找了师父学。
她笨手笨脚,好在最后做成了一个可以勉强装水的姑且算是杯子的东西。
那人将杯子握在手里端详了好一会儿,问她,这是什么?
她急的脸都红了,十八岁照样被他当孩子一样笑话。
杯子还很新,没有用过的痕迹,他却随身带着。
她看着那几个字发呆,直到落了一滴泪水她才猛然惊醒,抬手迅速的擦掉眼底的泪花,转身就将马克杯放回床头柜上。
因为双手在颤抖,杯子差点掉了。
她惊慌的后退了几步。
她不能……
不能留在这里!
可是楼下那么多人,她根本就出不去。
就算从后面跳下去,可是山庄外面的人那么多,她插翅难逃了。
她急得不知所措,却突然停了下来,两眼直直的盯着那张大床。
他出来外面,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
唐家那么多仇敌在外,在半山腰上,真要有心之人混进来也会有疏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