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呦见了,忙将手帕捡了起来,想要去追那两个女子。
酒七脸色微变,想叫住她,“姑娘。”
“怎么了?”阮呦困惑地回头看她。
丢手帕是青楼女子招揽生意耍的手段。
酒七张了张嘴想说,却那双黑珍珠般清澈明亮的眼睛看过来时,神色僵硬起来,吐不出一个字。
阮呦不清楚这些,她只知道手帕是私人之物,若是被有心人捡去了,到时候怕是会毁了女子的闺誉,也就顾不得多思量,见酒七没说什么,就捡起那手绢去追前面的人。
这些日子她身子好了许多,小跑了快两个街道,勉强追上了人。
雪姬正同雪妮听见身后若有似无传来“两位姐姐,请等一等”的声音,那声音软软糯糯的,清甜温柔,怎么听也该是个姑娘家。
如此便没有回头,毕竟通常不会有女子叫她们的。
只是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又一直在她们身后不曾停过,两人这才停下来,转过身。
雪姬正看见阮呦的时候恍了一下神,情不自禁喊了声“娇娇”。
雪妮骇了一跳,轻轻掐了她一下,回头看了眼前面不远处的满玉楼,胆寒地压低声音提醒,“雪姬姐姐!你莫不是糊涂了不是?”
雪娇已经死了。
雪姬回过神,脸色白了一瞬,眼前出现的人的脸才逐渐清晰起来,那不是娇娇,尽管看起来一样的乖巧软糯,眼睛那样漂亮,声音那般甜软,却不是娇娇。
她的娇娇已经死了。
指甲几乎陷尽了掌心,疼痛才让她头脑清明几分。
“两位姐姐,这可是你们的手绢?”阮呦有些喘气,轻轻拍着胸口,将袖子里的手帕拿出来。
雪妮脸色僵了一瞬,正想发怒,就被雪姬拦住了,“是我的。”
她伸手接过,朝着阮呦行了个礼,端端正正,丝毫不风尘,“多谢这位妹妹。”
阮呦见她收下来,这才如释重负地笑起来,又仔细叮嘱着,“下回可不要再如此粗心了,不然丢了手帕,被有心人捡到就麻烦大了。”
雪妮尴尬地笑了笑。
雪姬轻抿着唇,看她嘴角的梨窝,思绪又恍惚了,眼前的人同昔日那张稚嫩的小脸几近重合。
那一日,亦是娇娇捡到她的手帕,说漂亮姐姐,你的手帕掉了,下回要小心啊。
她尴尬地红了脸,只说“要你多管闲事!”
娇娇却只笑眯眯的乖巧着笑着,也不生气。
那之后,她每每被妈妈叫出去拉客,她所丢下的手帕都被那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丫头捡走了,还在她手上。
后来娇娇也被卖进花楼,她那日瞧她哭得凄惨,递了一条手帕与她,她看了手帕上的绣花好看,舍不得用来擦泪,只用脏兮兮的衣袖擦,一张脸成了花猫,抬起眼看清她竟然破涕为笑,道一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