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出去。&rdo;
&ldo;凯特留下。&rdo;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其中有几个枢密院的大臣,比如诺福克公爵,就一直盯着她手上的纹章戒指看。那眼神,像在思考她要是醒不过来,该把这戒指给哪位继承人。
最好是玛丽-斯图亚特,他更喜爱的天主教女王。
当所有人退出去,关上了门,伊丽莎白冲站在床边满面担忧的阿什利伸出了手,得到来自手心里温度的安慰,心才静下来。
&ldo;港口,有消息吗?&rdo;
阿什利点点头,用力握了握她的手:&ldo;下午有人看到江小姐被带上了一艘法国货船,按这个季节的风向,应该已经在加莱登陆了。&rdo;
心突然急速下坠,重重地跌进深渊,凝滞失神的灰眸里一片混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绝望。她突然偏过头,避开阿什利的脸,在烛火照不到的黑暗阴影中,任由咸涩的泪水滑落。
从十岁开始,她就再也没为任何事或人哭过,骄傲和自尊让她不允许被人看见自己这副失意颓败的样子。
&ldo;我太失败了…&rdo;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
&ldo;我没有保护好她…竟然让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抓走,而且还没有办法去找她救她,你说,我要这王冠有何用…&rdo;
温热的液体沾湿了枕头,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开战是不可能的,她不会为了一个人而赔上整个国家,可就是这样一个对英格兰来说&ldo;微不足道&rdo;的人,在她心里却有着千斤的重量,现在她所面临的,是取舍。
&ldo;陛下,我们首先要确定,这封信究竟是不是玛丽女王写的,要是有人假借她的手……&rdo;
沉浸在自责中的伊丽莎白,智商仍然在线:&ldo;你当什么人都可以使用王室纹章么?况且,&lso;aryr&rso;是她和我通信的专用缩写,没有第三个人知道。&rdo;
&ldo;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抓江小姐…&rdo;
半晌的沉默,伊丽莎白抬手抹了抹眼睛,转过脸来,露出嘲讽的笑:&ldo;她自诩英王的正统继承人,自然什么都要跟我比一比,从出身、血统到婚姻,没错,她哪一点都称得上是优越。&rdo;
&ldo;可是她没道理这样公然挑衅您,无论是作为法国王后还是苏格兰女王,这样太蠢了,不是吗?如果背后另有原因…&rdo;突然,阿什利怔了一下,大惊失色。&ldo;难道是她知道您跟江小姐的关系?那万一……噢,上帝…&rdo;
想到某种恐怖的可能性,向来护主的阿什利顿时慌乱,脑海中演变出无数种后果,微微扭曲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里显得有几分森冷。
伊丽莎白知道她的意思,无力地弯了弯嘴角,扯起一丝凄然悲怆的笑。
&ldo;我该怎么办,凯特。&rdo;
&ldo;陛下,绝对不能让江小姐成为您的软肋!如果有这个风险,必要的时候,可以……&rdo;并拢手指成刀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安静地盯了几秒,伊丽莎白突然甩开她的手:&ldo;不行,不行…&rdo;
她看起来就像个受到惊吓,寻求母亲保护的小孩儿,没有人能抚慰那颗濒临崩溃的心。直到这一刻,没有了小玫瑰在身边,周围那些充斥着肮脏黑暗的恶心东西全部冒了出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这个梁子,她跟玛丽是结下了。
法兰西,巴黎。
江心言再次醒来时,已经不在船上,一缕刺目的红光映入她朦胧睁开的双眼,顺着光线望去,隐约看见来自手上的婚戒,只是,瞬间便熄灭了,根本不等她看清楚。
潮湿的霉腐味儿钻进鼻孔,意识逐渐清醒,她瞪着眼打量四周,发现是一间破败的石头牢房,木栅栏门外厚实的墙壁上点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只能照清楚门前一小段黑黝黝的路,除此之外,唯一亮点的光源便是头顶墙上的小方窗。
她,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