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伊丽莎白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烛光里的影子笼罩头顶,她害怕得闭上了眼,紧抿着薄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ldo;心言……&rdo;
预想中的事情并未发生,耳畔传来幽幽叹息,低哑的嗓音唤出她的名字,又不禁让她心里一痛,咬着牙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那双灰蓝色瞳眸里一片混沌,下意识偏过脸,目光躲闪。
&ldo;我是不是很可怕?&rdo;
&ldo;……&rdo;
伊丽莎白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牵起一缕凑近鼻尖轻嗅,可是就连这样简单温柔的动作,都能引起小玫瑰的哆嗦,顿时她便失去了再碰她的勇气,翻身躺回去,中间留出半人宽的位置。
侧过脖子,头朝另一边,在烛火照不清的地方是无尽的黑暗,她轻轻闭上眼,还是没能阻止眼眶里的酸涩,让那滴滚烫的液体落了下来。
这次没能很好地控制住情绪,眼泪越滚越多,湿透了枕头,她忍不住开始抽搐,硬是紧咬着嘴唇不吭声。
那个夜晚她犯下的错没有机会弥补,给江心言造成的伤害几乎超过了她们之间本就脆弱不堪一击的爱,小玫瑰不会原谅她了,永远都不会,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自己,怨不得谁。
她不会恳乞求原谅,一来没有资格,二来没有勇气,只能放任心里那个胆小鬼逐渐生长,眼睁睁看着小玫瑰离她越来越远。对她来说最难的事情不是独自面对大风大浪,也不是领兵上战场,而是如何去爱一个人。
爱这种天赋,她从来就没有,却到现在才发觉,付出的代价是真心爱她的小玫瑰。
心底陡然生出一丝凄凉……
突然,一只手捉住了她的胳膊:&ldo;丽兹,我…想跟你说件事。&rdo;
滚烫的掌心下是僵硬的肌肉,有些轻微的颤抖,江心言迟迟没等来回应,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十分忐忑。
&ldo;嗯。&rdo;
简单的一个音节,让她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ldo;我能去哈特菲尔德住几天吗?只带奥洛和两个侍女……&rdo;
&ldo;好。&rdo;
意料之外的爽快,江心言愣了一下,抬眼看了看那隐没在黑暗里的半侧脸,什么也看不清,遂小声道:&ldo;谢谢……&rdo;
她松开手收回来,侧过身子背对着伊丽莎白,准备睡觉。
&ldo;心言。&rdo;
&ldo;……昂?&rdo;
&ldo;你想回家吗?&rdo;鬼魅般的空灵声音,染上一丝凄凉的孤寂,伊丽莎白缓缓睁开眼睛,不慎又让一滴咸涩的泪珠滚落,&ldo;霍金斯的下次远洋在六月底,如果你想回去,我让他带上你,他和伙伴们都有丰富的航海经验,安全可以保证。&rdo;
江心言静静地听完,顿时睡意全无,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冒了出来,媳妇儿居然主动说送她回家?
是真的讨厌她到了这个地步,还是……
半晌,等不到回答,伊丽莎白也不再追问,慢悠悠地拉开被子下床,走到卧室门口,脚步停顿了一下,背对着床|上的人。
&ldo;快睡吧。&rdo;
说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江心言抱着被子猛地坐起来,愣愣地看着被重新关上的房门,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
伊丽莎白像个幽灵一样走到外间,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喝,把值夜的两个小姑娘吓了一跳,然后她理都没理,径直走向隔壁凯特-阿什利的房间。
屋里仍点着灯,阿什利夫人坐在烛台边摆弄针线,手里是一件冬天穿的羊毛睡袍,细密精致的针脚胜过专业裁缝,这是为女王做的,那孩子打小就喜欢她的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