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质女流跟他谈判,还让他有些不得不答应的架势,一下就让他关注了起来,昨日那一杯酒楼一坛名酒砸到街上的大手笔已经是完全传遍长安,哪里还用得着这许老板去打探消息,早就已经到了许老板的耳朵里了。
别人不知道这一杯酒楼背后的老板是谁,可是他许庆是门儿清,一看到陈阿娇进来,他赶忙迎了上去,拱手便道:&ldo;乔夫人好手段,真叫许某无地自容,此前颇多误会,还望夫人大人大量。&rdo;
陈阿娇倒是没有想到这许庆如此识趣,她最喜欢跟聪明人合作,当下双手平叠举至额前,见了个礼,&ldo;许老板言重了,不过都是生意人,赶个营生。此行来是为了继续跟许老板谈生意。&rdo;
许庆猜得到陈阿娇的来意,忙将陈阿娇请进里间去,两个人坐下来商谈。
陈阿娇坐下来就直奔主题:&ldo;想必许老板已经听说了长安这种种与一杯酒楼有关的传言,我的酒楼的规模还会扩大,只是我缺好酒。&rdo;
这意思多明确,许庆做这么多年的生意,自然知道陈阿娇是什么意思,只是话不能说白了,做生意就讲究明里暗里掐着的魅力。
&ldo;好酒也还有,只是这价钱也得商量的,我知道夫人您对面那家的老板也跟我要好酒啊。&rdo;
最近酒坊的确是酿出了新酒,许庆正待价而沽呢。
他得好好掂量掂量陈阿娇这个主顾是不是会是长期的。
陈阿娇知道当初她那酒肆的老板酒肆被对面的那家逼走的,门对着门做生意,她这边好了,对面可就有问题了。
打击竞争对手要从各个方面开始,这货源也是一方面。
&ldo;不过许老板你肯定是要做长久生意的人,我也不在你这里卡对方,酒一样也没关系,只要不比对方差我就照给钱。&rdo;现在酒楼开始盈利,陈阿娇说话的底气也足,&ldo;不过我最想知道的,贵坊有没有什么新的酒类?&rdo;
这许庆的目光一下就古怪起来了,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莫不是这乔夫人听说了什么消息才过来问这个事情的?
他这表现倒是让陈阿娇惊讶了一下,本来是想定制特别的酒类的,可是看许庆这架势,像是已经有了?这样倒是省事。
&ldo;许老板这情状,似乎是已经有了新品?&rdo;
许庆做了多少年才将自己这如意酿酒坊做成了长安第一,自然是有心得在里面的,&ldo;不瞒夫人说,的确是有新酒,是用果子酿的,不过口感比以往的果酒好了不少。&rdo;
陈阿娇显出了几分兴趣,汉代的酿酒技术正是突飞猛进的时候,这个时代有很多名酒,长安物阜民丰,大多数名酒在这里的大酒坊都能够找到。
&ldo;夫人如果感兴趣的话,不如移步。&rdo;
谈生意,就是要让顾客看到实物,感受到商品的魅力。
陈阿娇懂这个道理,许庆也懂。
她到了院后,发现很多人正在忙碌,将那酒液分装开,许庆带着她走到了一间屋子前面,而李氏则跟在陈阿娇后面,虽不说话,这心思却活络着。
她看陈阿娇这驾轻就熟的样子,猜测这可能是出自什么富商巨贾之家,怕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来头。
陈阿娇一看这房间,放着许许多多的大坛子,其中一坛酒旁边站了人,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白皮肤大眼睛,似乎还在看着酒坛子。
&ldo;小宇,怎么还在这里?&rdo;许庆问了一声,然后才想到给陈阿娇介绍,&ldo;乔夫人,这是我这边的伙计萧宇,这新酿造的果酒都是这小子的主意,有想法着呢。&rdo;
这么说倒是个可造之材了。
陈阿娇听出了许庆对这萧宇的赞赏之态,于是顺着夸赞道:&ldo;那还真是英雄出少年了。&rdo;
那萧宇抬头看了陈阿娇一眼,又赶忙埋下了头去,脸颊却是有些红了,想必是没什么人这样称赞过他吧?是个比较内向的害羞的孩子。
&ldo;我这酒坊以后得传给这小子不可,来,夫人您请看‐‐小宇拿只酒尊来。&rdo;
他吩咐了萧宇,拿来一只酒尊,盛了一点那坛中的酒,酒色偏黄,陈阿娇先嗅闻一会儿,酒气不弱,却有种清甜的味道,如今的就都偏甜,很少有辛辣,这酒却似乎是二者具备。
在许庆和萧宇的目光之下,陈阿娇的唇淡淡地沾了一些酒,只挨了一小口,细细地品了一下酒味,然后放下,他们两人看陈阿娇的笑容,本以为是脱口而出的赞叹,却不想陈阿娇说道:&ldo;这酒的味道还太薄。&rdo;
不单是许庆,就是萧宇也突然之间变了脸色。
这青年竟然一下站出来,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地变了,他低下头,却慢慢地合上了酒坛的盖子:&ldo;夫人说得对,这酒味的确不够厚,不过夫人这样说,可有什么想法?&rdo;
陈阿娇站在那里一整袖子,闲雅得很:&ldo;我看着这酒是杏子酒,杏子的味道虽然足了,只是却顾此失彼,忘记了这杏子酒本来是酒。萧公子精通酿酒一道,可否知道九酝酒?&rdo;
&ldo;凡酒经过就此酝酿,最后成酒,称之为九酝,于是口感醇厚,闻之欲醉,普遍指多次反复酿造……&rdo;说着说着这萧宇的表情就变得深沉起来,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许庆想不到陈阿娇还算个行家里手,一时意外:&ldo;想不到夫人对于酒道见识不浅……&rdo;
陈阿娇才是真的汗颜,不过是读过的书多了,什么都知道一些,却是什么都不专精,她专精的也就是看个人而已。当下便将那双手一抬,有些赧然:&ldo;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还请许老板不要介意,您要让我来酿酒,定然是没有什么办法的,我也就是说说,一切还是得看萧公子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