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姑娘可有事?&rdo;黄衣美人的身上飘来一股清幽的冷香,花珍珠摇了摇头,耳根微微有些热。
在这些举止文雅,体态窈窕的美人跟前,她时常感到自卑,与她们相比,她发觉自己又粗鲁又蠢笨。
&ldo;多谢,我没事,&rdo;花珍珠窘迫地端稳了手上的木托,&ldo;姑娘,呃,夫人……不进殿赴宴吗?&rdo;
她猜她是某位官员家里的女眷,至于婚否,她不敢确定。
那黄衣美人摇了摇头,轻声道,&ldo;还没轮到我呢。&rdo;
花珍珠不明所以,却也没好意思刨根问底,只点点头,匆匆往殿里去了,行至殿前,她又忍不住好奇回头一望,发现那女子依然站在廊柱边,面朝着满院斑驳的月色,瘦削的倩影在飘摇的晚花细柳中显得格外凄清。
晚间宴席进行得十分顺畅,酒至半酣,一班女乐很合时宜地前来助兴了。
宾客们正逢醉眼朦胧,美姬一来自是愈发神飘意荡,只见那班女乐个个明眸皓齿,顾盼生姿,她们分作两队,一队歌,一队舞,配合得相得益彰;歌一回便要四散开来,敬酒数盅;舞一场,亦要娇言劝酒,次第献觞。
花珍珠被安排在闻澈身边,不时替他斟酒加菜,她不知道这是金嬷嬷的意思,还是闻澈自己的意思,总之让她浑身难受就对了。
由于今晚场合特殊,花珍珠被迫换上了一身质料轻盈的藕荷色纱复裙,发上的钗镮也比平常多了,她很不习惯,走起路来头不敢乱动,过分轻盈的裙衫总让她怀疑自己没穿衣服。
花珍珠像个木头人一样替人倒酒布菜,闻澈右手边坐的贵客很受他重视,花珍珠一直看见闻澈侧过身去与他交头接耳。
那个人生了一副英武的好相貌,言谈间时常流露出刚愎自负的神气,她听见人们唤他左将军,她身边的小舞姬悄悄告诉她,说那人是上氏一族的长子,仗着父亲的军功,在朝中颇有威望。
花珍珠低头,强忍住厌恶,皱了皱眉。
她对雩之国所有的军官深恶痛绝,今晚到场的有不少军阀子弟,花珍珠在暗中默默地打量他们,她对那几个领兵攻打孟莱族的军校有些印象,如果他们今晚在场,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要他们的性命,可惜在座的没一个是她面熟的,于是她只得隐忍不发。
花珍珠忍辱负重地坐在闻澈身边,时不时尽一个做婢女的本分,暗中巴望着这场宴席早些结束。
正当歌舞华靡,众宾客酒酣耳热之际,闻澈右手边的那位上宾突然发话,他对身侧的女侍吩咐了一句,&ldo;带她进来。&rdo;
很快,一阵清幽幽的蔷薇花香从远处飘近,那个头戴白纱幂篱的黄裙美人轻云冉冉地走了进来,她没有说话,只是向在座的官员微微施了一礼,姿态不矜不伐。
礼毕,她不顾满场的惊疑,径自走向左将军上隽。
场内丝竹缠绵悦耳,众宾客谈笑风生,花珍珠模模糊糊听见那女子对上隽问了一句话,似乎是在向他打探什么人的消息,而那上隽则左拥右抱,醉眼含春。
只见他斜睨着她,倨傲地笑,笑中带着y,&ldo;你们晔国女子皆多才多艺,不如这样,那儿有把琴,你先给我弹一曲,待我听得舒坦了,再告诉你他的消息也不迟。&rdo;
上隽的声音较那女子更为洪亮一些,花珍珠又离得近,这回总算是听清了。
她很是同情望着那个黄衣美人,只见她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终是妥协,转身走向一扇锦屏,未过多久,屏风后便传来了一阵流水般泠泠澄澄的琴音。
这美人的琴艺并非高妙绝伦,却也算得上乘,足够娱人耳,骋人怀,花珍珠是外行人,偶尔闻得,便以为仙乐,她默默想着,这黄群美人体态窈窕,身段细挑,虽然头戴幂篱,看不清相貌,但想来也不会差,如今又弹得一首好琴,似乎很符合闻澈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