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神医望著此刻脸色比传上昏迷之人更苍白的司马无尘,林神医面色更加阴沈,神色担忧地敲打著他麻痹的右腿,沈声问道:&ldo;你是什麽时候开始麻痹的?若是第一次毒发决不会这样严重?&rdo;凭借著多年来的行医经验,他清楚认知到司马无尘目前的症状决不是简单的腿麻,再加之他面色苍白,眼袋发黑,小腿还明显的浮肿,毫无疑问的是他体内的剧毒提前毒发了。
司马无尘虚弱笑道:&ldo;右手时而麻痹时而见好,自十天前右脚也开始麻痹了,但第二天又恢复的正常,就没放在心上,但最近两次持续时间越来越长,上次是麻痹了三个时辰,这次居然连动都动不了,所以有些担忧,情况严重吗?&rdo;方才的麻痹之感让司马无尘既恐惧又担忧,虽然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一直在自欺欺人想无视身体的变化,但最近几天的症状越来越让他感到不妥,感到惊惶,只是跟独孤御天在一起的生活太幸福太甜美,让他不愿去想也不愿去提起这个问题,可是此刻内心却十分清楚,再也不能回避毒发这个问题了。
林神医面色凝重,一声长叹,幽幽说道:&ldo;感觉还有其他不妥之处吗?&rdo;
&ldo;最近夜里从子时到寅时都会感到胸口发闷浑身无力,前天夜里起夜时还吐了血,那血却是黑色的,浑身也像千万只虫子在啃咬一样,疼痛难奈,越来越难以招架!是我体内的毒发了吗?&rdo;司马无尘将一直隐瞒的种种不适,都对林神医据实以告,深深地知道讳疾忌医是最愚蠢的做法。
&ldo;嗯!看来情况比我预想的要严重得多,那&lso;两载阴阳&rso;之毒要到十五个月左右才会毒发,但你却是个特例,未来的岁月不知你要忍受什麽折磨,本来那胎儿血可以为你解毒,但是此刻腹中胎儿才八个月,不知你能否挨到孩子出生,&rdo;林神医望著独孤御天那高耸的肚腹沈声回答。此刻他感到万分的挫败无力,连日来他与兄长林五绝一直在研究可行的方案,但至今仍一无所获,如今独孤御天临盆在即,有性命之忧已经让他忧心如焚,司马无尘又提前毒发,更让他焦头烂额不知道如何是好。
&ldo;果然不出我所料!林神医请您无论如何都要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御天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男子生产本就逆天而为定有很多危险,在这个紧要关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再为我担忧了,我现在内心所期盼的就是他和孩子能够平平安安,你知道吗?能这样安静地守候在他和孩子身边即便是受此剧毒折磨我也会感到幸福!所以拜托神医一定要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御天身上,无论如何都要保得他父子平安,一定要让他平安生产,请相信我可以忍耐,我可以支持,为了永远陪在他们身边我也会等到孩子平安出生,请神医不要将我的情况向御天透露半句,无尘铭感五内,万分感激!&rdo;司马无尘言辞真挚,低声恳求,丝毫不希望独孤御天既受怀胎之苦又要为自己担心。
林神医听闻司马无尘今时今日在这样的情况下仍在为独孤御天著想,不禁万分动容,点头允诺後又为他留下一些止痛药便转身离开。
司马无尘望著仍在昏睡的独孤御天喃喃自语:&ldo;御天,为了你和孩子我会坚持到底,一定会!&rdo;
床上的有孕之人缓缓翻过身去,虽仍蹙眉闭目但两行清泪却缓缓滑下。
67强行催产
十日後独孤御天身体恢复已无大碍,但司马无尘却身形憔悴,脸色越发苍白,这几日来他一直衣不解带地守候在独孤御天的床头,仍然在独孤御天醒来时为他揉腹捶腰,会陪他谈心聊天,偶尔一时兴起还会附在耳边说一些情话。
生活似乎从未曾改变,但在平静中已经掀起的波澜,独孤御天的笑容再不复昔日的洒脱和快慰,眉宇间总是带著淡淡的哀愁,时而还会心不在焉地愣神恍惚,有时候会主动起身不顾肚腹的浑圆,身体的笨拙,紧紧地搂住司马无尘似乎怕他离去一般,有时候还会手扶肚腹靠在床头深情凝望著径自忙碌的司马无尘,欲言又止,突然间两人都有了心事,四下无人时两人更多的时间便是紧紧相拥,聆听著彼此的心跳,感受著胎儿的踢动。
夜深人静,司马无尘又被那一阵强烈的刺痛感惊醒,胸口沈闷的厉害,浑身冷汗直流,知道自己的毒又要发作了,咬紧牙关压抑住喉咙间的咳嗽之声,不想惊动怀中的沈睡之人,缓缓扶助独孤御天的身子将他移向床内,扯过丝被为他盖上高耸的腹部,便紧捂胸口缓缓起床,一步一步向门外离去。
此次的毒发似乎比上一次更加剧烈,体内精气乱窜,浑身忽冷忽热,仿佛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被针扎一样疼,刚刚踱到门外,便双腿一软倒在地上,靠在门边大口喘气,感觉嗓内一股腥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那鲜血洒在胸前,斑斑点点仿佛傲雪的红梅迎风绽放一般,夺目而惊心!颤抖地深入内衣取出林神医给他的止痛药,服下几粒後边靠在门边喘息。
不想惊动屋内的沈睡之人,唯有紧紧咬住袖口,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咬牙忍受这种万虫啃咬之苦,期待此次的折磨能快些过去,祈祷屋中人千万不要醒来,不要发现自己的异状。门外独自忍受毒发之痛的司马无尘决不会想到在他起身下床时独孤御天便已经醒来,他决不会想到独孤御天早已一手托著肚腹,一手撑著後腰缓缓移到窗前,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他在门外咬牙不发出呻吟之声,对方在门内也咬牙不发出抽泣之声。一门之隔,两种情景,万种哀愁,千回百转常住心头。
此刻的独孤御天感觉心好痛好痛,那一日林神医和司马无尘的谈话他听得一字不漏,真真切切。他害怕司马无尘会坚持不到自己生产;他担忧司马无尘会等不到胎儿血解毒,眼见他日益憔悴,这种担忧就日益加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麽,更不清楚怎样做才是正确的,但他却深刻地认知到,自己不可以坐视不理,不可以坐以待毙,不可以这样居於被动,他一定要赌一赌。
双手又抚上了那又膨胀许多的肚腹,如今胎儿已经八个月了不知道这孩子是否可以长成,听人说孩子七个月出生即可成活,就不知自己的孩子能否也能健康平安呢,爱怜地抚摸著腹部,心中暗暗地说道:&ldo;孩子,父王对不起你!父王等不急你瓜熟蒂落了,两个月好漫长,你的父亲恐怕无法等到你出生了,为了他你早点出生好不好?为了你的父亲,我们努力一下好不好?&rdo;
腹中胎儿以一记强劲有力的踢动作为回应,独孤御天温柔轻笑,看来孩子已经认可了自己的决定。此刻已毅然决然下定决心要放手一搏的独孤御天只考虑司马无尘和腹中孩子的安危,丝毫没有考虑这样做会为自己带来致命的危险,是否会令自己置於险地带来危机。
第二天午後,如平常一般二人沐浴完後,独孤御天轻轻地靠在榻上,温柔拉过司马无尘的手,与他双手重叠置於自己的肚腹上,笑著说阿:&ldo;无尘,我们的孩子昨日告诉我他想早日来到这个世界!想早点看看我们,怎麽办呢?&rdo;
司马无尘温柔地将他拥在胸前,宠溺地说道:&ldo;我们的孩子还小,等再过两个月他自然就会出生了,你再忍耐一下,许是你怀著他太累了,才会这样想的。
独孤御天撑住後腰轻声说道:&ldo;你去把林神医叫来吧,我想让他帮我检查一下!&rdo;
&ldo;怎麽?不舒服吗?快躺下,让我看看!&rdo;司马无尘闻言,忙神色担忧地上下大量他。
&ldo;没事的,就是有些头晕,你快去吧,&rdo;独孤御天连声催促著,眼见司马无尘身形渐远,他才对著屏风击掌示意,
只见从屏风後手托药碗的小太监,跪在地上恭声说道:&ldo;启禀陛下,这是奴才依照陛下的吩咐在宫外寻得的催生药,此药方虽来自民间,但效果却十分明显,请陛下服用。&rdo;
独孤御天缓缓起身,接过药碗沈声问道:&ldo;此事可否完全秘密进行?&rdo;
&ldo;启禀陛下,此事只奴才一人知晓,连联保总管都不知情。&rdo;小太监认真回答。
独孤御天满意点头,心中暗自想到若联保知道自己竟背著他私自命令小太监取得这催生药,他一定会暴跳如雷,十分气恼吧;若司马无尘知道自己这样不顾安危,强行催产,一定会跟自己大发雷霆吧!可是自己又能怎样呢?唯有此法方能救他,随即举杯服药。
刚刚服下药後便见司马无尘已火速回返,独孤御天一时惊慌,药碗便应声落在地上,残留的药汁四处飞溅一片狼藉,司马无尘瞬间便发现了异样,暗自疑惑到若是平时服安胎药怎会这样惊慌,连想起方才独孤御天的反常言行猛然醒悟,疾步上前,抓住独孤御天的手臂大声问道:&ldo;御天,那是什麽药?你服了什麽药?&rdo;
独孤御天咬牙闭目沈声不语,径自捂著腹部躺回床上,此时应声进来的联保也发现不妥,一脚踹在小太监的身上斥责道:&ldo;狗奴才,还不快说,你为陛下服的什麽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