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张允的心里跟灌进了一碗酸辣汤一样。
热辣辣,酸溜溜。
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就模糊了双眼,跪在地上就给张老夫人请安。
旁边地司墨和林笑语也是眼眶通红,陪着他们哭。
家人们一瞅家里的老少主人都落泪呢,哪好意思不表示表示呀,一个个也都捂着脸就哭成了一片。
大老远的听见了,知道的是人家一家老小团圆,喜极而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里的老人去世了。
这满院子的人唯有朱常洛有点不知所措,哭吧,好像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横想竖想,自己都是个外人,可要是不哭吧,也显得忒不和谐了些。
就在他左右为难时,猛得就有个点子,找了过来,先是朝张老夫人行了个小礼,算是给足了张允面子,毕竟他贵贱那也是当朝太子呀,可着大明朝问问,除了天地以及当今的皇上,谁有资格受着一礼。
随后朱常洛又伸手扶住了张允地胳膊,郎声道:&ldo;允兄弟,既然是合家团圆,又何必大放悲声,该高兴才是,何况老夫人有了年纪,本就不该大喜大悲,为了老夫人着想,也该笑才是呀!&rdo;
这么一说,张允也就顺着他的意思站了起来,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还觉得自己有点太脆弱了。
而对面的张老夫人也终于意识到儿子带回来个外人,可瞧这身打扮怎么看怎么都不是普通人。
她虽然是个偏房,还没名没份的,可终究是见过些世面,虽然不太懂得朝廷里官服地品节怎么论,可眼前人一身的明黄色地袍子,上面还绣着张牙舞爪的团龙,头顶上用金冠束发,不用问,也知道是大贵之人。
其实这种观念在现代也许显得没有什么道理,可是在古代,特别是等级制度森严的明朝,衣服的料子以及颜色也是要分个三六九等的,明黄色那是天子色,一般人要是觉得好看随便来上一身,怕是出了门走不了多远就得被抓进大牢里去。
更不要说上面绣的那图案了。
就在张老夫人有点犯晕的时候,张允轻声道:&ldo;娘亲,这位是天子殿下,陪我一起在刑部办差,只是我离家久了,想回来换身衣服,他也就跟着过来看看。&rdo;他可不好意思说:&ldo;太子这小子忒不是东西,跟一狗皮膏药一样,死气白赖的非要跑咱们家来看我闺女。&rdo;只得半真半假的来了这么一个说法。
可这话说的轻巧,可听在旁人耳朵里就不是那样了,太子那是谁呀,未来的皇上,要是不尊敬些那可是杀头的罪名,得了,呼啦啦。
满院子人基本上全都跪了下来。
当然了,也有例外,一个是朱常洛,还有一个就是张允。
朱常洛到了此时此刻,才总是在张允面前找到了点上位者的尊严,不过这心里面的感觉却不是高兴,更多地是失落。
反倒不如和张允在慈庆宫里圈禁时自在,他心里是胡思乱想,不过手脚却一点也不慢,把张老夫人搀扶了起来,而后道:&ldo;都起来吧。&rdo;张家的下人这才敢起来。
朱常洛跟着又来了一句:&ldo;老夫人。
我听说允兄弟喜得一千金小姐,可否让我看上一看呢!&rdo;
来了,来了,张允瞥了他一眼,心说:&ldo;这小子到底是安得什么心呀。
干嘛一进门就提这一茬。&rdo;
他是一百个不乐意,可张老夫人却是相当的开心,更准确的说是诚惶诚恐。
忙道:&ldo;司墨,去把小丫头抱出来让太子殿下看看!&rdo;
&ldo;别,别,咱们还是进屋再说吧。&rdo;朱常洛到是颇为懂事,拽着张允就往后面屋子里走,弄的张允那叫一郁闷,心说:&ldo;这是我家好不好,你也忒不拿我当回事了!&rdo;
可不管怎样。
孩子终究是被抱了出来,张允作为亲生父亲,当然是第一个要抱的,可他刚一接过襁褓来,也不知道是样子不好看。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原本还安安静静地小丫头嘴巴一咧。
哇哇大哭起来,弄的张允那叫一个郁闷,要不是自己亲生的,他恨不得扔出墙外去。
四周的人见了这情景,那也是哭笑不得。
&ldo;允兄弟,一看你就别抱过孩子,没经验就是不成!&rdo;朱常洛嘿嘿一笑,顺手就接了过来,&ldo;哦,哦,不哭,不哭!&rdo;得哄了两声,哭声嘎然而止,小丫头甚至伸出了肉嘟嘟的胳膊摸了摸他地脸,咯咯笑了起来。
邪门。
所有的人心里都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那是因为自从这丫头出生之后,基本上除了顾媛,司墨,林笑语和张老夫人之外,谁都不找,丫鬟什么的一抱就哭个天崩地裂,唯一个别的就是范同,小丫头一到他怀里就睡地那叫一个踏实,而到了朱常洛这更是邪行,不但没哭,反倒笑了起来。
&ldo;允兄弟,我说什么来着,这丫头跟我朱家有缘分呀,认定了我这个干爹,你这亲生父亲也得靠边站,嘿嘿!&rdo;说到这,朱常洛觉得自己倍有面子,特别是看着张允那张哭笑不得的面孔,更如同大热天吃了冰块一样,从头到脚都透着舒坦,得意之余,顺手就把系在腰间的一块玉佩给解了下来,挂在小丫头地脖子上,对张允道:&ldo;就这么说定了,这丫头就是我朱常洛的干闺女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