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病了?初遇的晚上对方的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这个推断也不是毫无根据。但是汉斯并不想成为一个多事的邻居,也无意去窥视别人的隐私,何况好运气在收到那张100块的现钞开始出现了,最近几天一直都有活儿上门。
3月的一个晚上,在对兰的新鲜感逐渐淡漠,几近遗忘得时候,门被敲响了。电视里美国的搞笑节目是汉斯一个星期里除了橄榄球外唯一愿意坐在电视机前收看的节目了,把正准备咬下去的面包放到了盘子里,骂了声狗屎,汉斯起身开门。
来自东方或拥有东方血统的新邻居站在门口的短台阶下,身上依旧是一套没有季节感的黑色长袖,脸孔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长发梳成辫子垂在脑后。
&ldo;兰?怎么了,需要什么帮助吗?&rdo;
汉斯已经忘记了刚刚听到敲门声的不快。
先生的头两个音节在兰嘴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变成了直呼。
&ldo;汉斯,请问你有养狗吗?&rdo;
&ldo;完全没有,为什么这么问?&rdo;
奇怪的邻居对狗有明显的敌意,汉斯对此表现出了自己的好奇心。
&ldo;没什么,只是附近的狗叫声吵得人晚上睡不着觉。&rdo;
包括像这样的抱怨,兰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ldo;我的耳朵可没你这么好,大概是街对面的帕克一家养的狗吧,去年去滑雪的时候我看见一条大家伙坐在他们的车后座。&rdo;汉斯张开双臂虚比了一下,那真的是条巨大的长毛犬,就跟小牛一样。&ldo;进来吧,吃晚饭了吗?如果不介意可以试试我烤的面包,配上黄油棒极了。&rdo;
汉斯侧身让出了门口,兰在台阶下迟疑了大概5秒,迈动长腿走了进去。
&ldo;好,谢谢。&rdo;
黄油面包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美味,汉斯一口气能吃掉8片,兰只吃了一片,晚餐的时间在搞笑节目充满热闹气氛的笑声中度过,8点左右,兰起身告辞。
&ldo;谢谢你的晚餐。&rdo;
走下门口的短台阶,兰回身绅士地鞠了个躬,这样正式的礼节让汉斯有点慌乱。
&ldo;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吃晚餐。&rdo;汉斯打了个哈哈,&ldo;对了,兰。&rdo;
兰用小幅度的抬头表示询问。
&ldo;周末有场精彩的橄榄球赛,要不要一起去看?&rdo;
&ldo;是在晚上吗?&rdo;
&ldo;是的,晚上7点。&rdo;
&ldo;好的。&rdo;
兰的回答简单到只有一个单词,那是那个晚上兰对汉斯说的最后一个单词,然后就以无可挑剔的优雅步伐转身离去了,皮鞋踏在木板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又过了两天,街道对面帕克一家小牛一样的长毛犬被凶徒杀害了,手段残暴,听说比人还粗的脖子整个被扭断,愤怒的帕克先生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门口跳脚叫骂,但是毕竟只是一只杂种狗而已,没人想去惊动没有效率的警察,整个时间里倒霉的只有保险公司。
明天就是跟兰约好一起去看橄榄球的日子,汉斯不否认自己十分期待,高兴得心情让他忘记了帕克家长毛犬的惨案和自己曾经对兰描述过那条可怜的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