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端正态度,但是秦挚还是忍不住被她逗笑。
进了屋,并没有看见方希蕾,倒是两位保姆阿姨站在边上握着拳头做出一个打气的手势,秦挚感激地笑笑。
楼远志因为要把车停进车库,比两人后一步进来。
&ldo;楼叔叔。&rdo;
&ldo;恩。&rdo;楼远志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两位保姆阿姨,威严道:&ldo;还不去给客人泡茶。&rdo;
&ldo;是。&rdo;两位阿姨应下,去厨房泡茶了。
楼远志在沙发上坐下后,很有主人气派地对秦挚说道:&ldo;坐吧。&rdo;
秦挚这才依言坐下。
楼远志冷眼打量这个刚刚跟自己女儿求婚的男人,他脸上不温不火带着三分笑意,不拘谨不露怯,坐姿端正,楼远志不由想起二十二年前,他第一次去方家的情景。
方希蕾的父亲是个古板严谨,不怒自威的老者,他不用说话,只用那双威严的眼睛看着你,时间一长,胆子稍小的人就会忍不住汗流浃背,心生怯意。
更何况当时楼远志心中忐忑,更是紧张异常,坐在方希蕾父母对面,整个人都僵硬了。
当时拘束紧张的自己,对比现在的秦挚,高下立见。
刘阿姨给两人泡好了茶,秦挚神色自然,礼貌地道了谢。
楼远志端起茶杯,捻起茶盖露出一条fèng隙,透过氤氲的热气继续打量秦挚,这整个过程中,秦挚神色无比坦然。
两人各怀心思静坐了一会,方希蕾和楼尧尧母女两个才下楼。
&ldo;方阿姨。&rdo;秦挚立刻站了起来,神色终于透出几丝紧张。
这让一直注意他神色变化的楼远志顿时心生不悦。
&ldo;秦挚,你跟我来一趟。&rdo;方希蕾脸色有些铁青,横了楼尧尧一眼:&ldo;你待在这里。&rdo;说完,带着秦挚去了楼上书房。
已经据实交代的楼尧尧朝自家妈妈吐了吐舌头,窝进了沙发里,懒洋洋地对楼远志喊道:&ldo;爸爸。&rdo;
喊完了,就扭头往楼上看去,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ldo;尧尧,坐要有坐相,你看你像什么样,坐好。&rdo;楼远志的不悦更甚了。
老老实实的把放在沙发上的双腿放下来,楼尧尧心不在焉地应道:&ldo;是,爸爸。&rdo;
不过老实了没多久,楼尧尧就坐不住了,她想找人说话,看了看因为楼远志在,而远远站着的两位阿姨,又看了看楼远志,只得打消了找人说话的点头,最后她实在坐不住了,决定违背妈妈的话,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偷听去了。
看到楼尧尧上了楼,楼远志愤怒地把茶杯砸在了地上。
这一个两个,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成一家之主?女儿被求婚,男方不把他看在眼里,女儿有心事,宁愿跟佣人说也不跟他这个父亲说,老婆做事独立独行,从来不征求他的意见,他这个一家之主,当得有什么意思?
他又看了一眼边上的两个保姆,心中怒火更甚,连下人,也不把他当回事!
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楼远志也不愿在这个家里待了,拿了车钥匙,出门去了。
楼远志出生于一个穷山沟里,父母都是本分的庄稼人,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给儿子取名字也是取了一个非常浅显易懂的名字‐‐远志,寓意远大的志向。
他们期望孩子长大以后能够有一个远大的志向,不过他们来不及看到孩子成才就早早逝去,然而这个带着他们美好祝福的名字,却给楼远志惹来了无数嘲笑。
他少时读书努力,次次考年级第一,同学就会酸溜溜的说道:&ldo;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个远大的志向。&rdo;
初始只当是赞誉,后来就越听越不是味了,他努力,他上进,关他的名字什么事?没本事,就只会拿自己的名字说事!
后来他被说成凤凰男,对这个名字的怨气就更重了,但他只能假装不知道,甚至不能去改名字,以免被人说小气。
最后他娶了方希蕾,更是被人百般嘲笑:&ldo;原来当小白脸,就是他的远大志向,我算是长见识了!&rdo;
这样的话,这些年他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不是没想过跟方希蕾离婚,但是他最终还是没舍得,当初会和方希蕾结婚,并不是看上这个女人的背景,也是被她的才华所吸引,跟楼清清的母亲那种温柔如水的女子比起来,楼远志更喜欢强势独立的方希蕾,两人也更有共同话题。
只是方希蕾性子太傲太自主,相处久了,就会觉得累。
所有人都以为他娶了方希蕾,就相当于娶了一座金山,可谁又知道,结婚这么多年,他却是越过越拮据。
方希蕾那样自强的性子,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想要钱?可以,自己赚去!吃的穿的用的,方希蕾从来不会短着自己的老公,不过以己度人,她也从未给过楼远志一分钱,当然,如果楼远志要,她也会给,不过楼远志也丢不起那个脸就是了。
结婚二十多年,楼远志所拥有的钱,也不过是他每个月的工资罢了,身为一家小有名气的服装公司总经理,一年能有多少工资?一百万?两百万?或者更多。听着好像很多,但一个平均下来也就十几二十万,这笔钱对普通人家来说自然足够了,但对楼远志来说,却是杯水车薪。
他们这种层次的人家,和客户聚个会吃个饭,动辄就是上万,那点钱塞牙fèng都不够!可以想象,这些年他过得多么拮据,无怪别人说他铁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