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曾连同被曾万山叫去了书房,父子两人关了门密谈。
&ldo;都叫人查过了?&rdo;
&ldo;是的,爹,周兆铭府里,注季新府里,都叫人暗地里仔细地查控过了。六姐,六姐夫虽然平日不管事,但也叫隐在他们府里的人暗中查了。都说,笑之失踪那几日前后,府里都没有异样。&rdo;
&ldo;可是,除了他们和那婆娘,不可能会有人在这个府里不惊动任何人地来去。&rdo;
曾连同道:&ldo;如今,笑之一事,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现阶段,除了盯紧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外,一时也无半点儿法子。&rdo;
&ldo;奶奶的!等笑之找回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他们!都怪我,因无实质证据,一直心慈手软,早该收拾他们了!&rdo;
&ldo;爹,还有一事,这都年关了,老百姓都要进城赶集采办年货,城门一直关闭下去,不准进出的话,老百姓都要闹腾起来了……总不能这样一直关到年三十呀!&rdo;
曾万山无奈地长叹道:&ldo;能关一日是一日,现在笑之最重要。&rdo;沉默了数秒,他又道:&ldo;我已经下令把蛟河那边的部队调回鹿州布防。&rdo;蛟河那里的展正雄是曾万山一手带出来的,素来信得过。
曾连同疑惑:&ldo;爹,你的意思是?&rdo;曾万山道:&ldo;事到如今,不得不防。&rdo;
第三日,在各种揪心煎熬中,总算是有了笑之的消息。绑匪来了电话:&ldo;喂,给我叫曾连同听电话。&rdo;接电话的听差听他言语粗鲁,便皱眉问道:&ldo;是何人找我们七少爷?&rdo;
电话那头儿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粗粝怪笑,道:&ldo;他只要告诉他,他儿子曾笑之在我们手上,他就会立刻来听这个电话了。&rdo;听差顿时倒吸了一口气,撒开腿跑去请曾连同:&ldo;七少爷,绑……绑匪!是绑匪挂了电话过来……说小少爷在他们手上……&rdo;
曾连同那时候正在给唐宁慧喂药,一听此话,忙搁下药碗,疾奔而出,到了厅里,一把接了电话:&ldo;喂?喂?&rdo;只听电话那头儿一阵桀骜笑声:&ldo;曾七少,我等兄弟久闻你的大名,如今世道艰难,兄弟们活不下去了,想跟你借点儿银子花花。你给我听好了,你儿子曾笑之在我们手上,你准备两百条大黄鱼……&rdo;
曾连同脑中迅速盘算一圈,故作失声拖延时间,以套取通话之人的更多信息:&ldo;两百根……这一时半会儿的,你叫我去哪里凑去?&rdo;
那头儿哈哈一阵大笑:&ldo;曾少,别说两百条大黄鱼,以你们曾家的本事,一两千条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你给我听好了,明天午后四时,你一个人送到鹿州城外的鹿山仙鹿庙。&rdo;说到这里,那人在电话里转了话锋,沉声警告曾连同:&ldo;曾少,我们知道你不好惹,但我们既然已经惹了,就说明我们这些亡命江湖的兄弟并不怕你,听好了,若是你胆敢有什么轻举妄动,第一个死的便是你儿子,这可是你们曾家唯一的血脉,几代单传,金贵得很啊!&rdo;
曾连同沉声问道:&ldo;你怎么证明笑之在你们手上?&rdo;那头儿道:&ldo;你儿子失踪那天穿了宝蓝缎面的小褂子,是用白玉葫芦做的扣子,脖子上还挂了一个鸳鸯坠子,是与不是?不过我等空口白牙的,曾七少,你信就来;不信的话,就当没接过我这通电话。&rdo;
笑之的衣着与配饰,那人形容得丝毫不差,曾连同绷着的脸瞬间铁青,显然,笑这确实落在了此人手中!
那人听曾连同不语,便哈哈大笑道:&ldo;曾七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信了。那明日午后四时,我们不见不散!哈哈哈哈……&rdo;
唐宁慧在房间里听到那听差说了绑匪几字,便再也待不住了,六神无主地吩咐仆妇扶她到了厅里,确认了笑之确实在绑匪的手里,她便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片刻,曾万山得了消息,匆匆来到书房与曾连同商议,说出了自己的忧虑:&ldo;若真是绑匪,倒还是好消息,怕就怕那些人假装绑匪,用这一招引你出去,对你下毒手……&rdo;曾连同本在来回踱步思虑,闻言便止了步:&ldo;就算如此,也没有其他办法,笑之在他们手里,生死不明。&rdo;
曾万山沉吟道:&ldo;要不这样,派人把那座山给团团围了,一寸一寸地搜,我就不信他们长了翅膀会飞走。他们若是肯言而有信放了笑之,别说两百根金条,再翻几倍我也不眨一下眼睛,我甚至亲自护送他们出我的地盘亦无妨,但若不是,我把他们五马分尸还嫌不够!&rdo;
曾连同道:&ldo;爹,万万不可,笑之的命在他们手里。&rdo;曾万山也一筹莫展,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ldo;他奶奶的!这群王八羔子……我曾万山也算称雄一地,居然栽在这群王八羔子手里!&rdo;
不多时,就与笑之失踪那日一般,周兆铭和曾方颐、汪季新和曾静颐、孙国璋和曾和颐等人得知了绑匪来电话一事,都纷纷赶来。
听了绑匪的要求后,曾方颐苦口婆心地劝:&ldo;七弟,这事非同小可,你是爹娘唯一的指望,也是我们曾家唯一的指望,可千万不能亲自前去。送赎金不过是小事,让兆铭去,或者让三妹夫和六妹夫去都一样。要不等绑匪再打电话过来时,跟他们商议一下,反正他们要的只是金条而已,定不会管是谁送去的。&rdo;
周兆铭也接了话茬,诚意拳拳:&ldo;是了,七弟,你姐说得在理。万一那绑匪拿了金条,既不肯放笑之,还打上你的主意可如何是好?&rdo;
曾静颐恨得简直咬碎了一口贝齿:&ldo;也不知是哪个山头的绑匪,活腻歪了,竟敢绑我们曾家的人!&rdo;
汪季新皱着一张脸,连连搓手:&ldo;如今这世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什么都不怕,就怕那些不要命的。&rdo;
曾夫人亦捏着帕子急得团团转:&ldo;是啊,老爷,你可不能让连同去啊,我们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我怎么也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