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炽听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做了几个扩胸动作,随口说道:&ldo;这是什么曲子陈哥?挺好听,还挺高雅。&rdo;
陈博闻笑道:&ldo;你们刚毕业的大学生,小资调调儿,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rdo;
李炽一起笑起来。&ldo;还真是,就在嘴边,听着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名儿了。&rdo;
&ldo;离别。&rdo;沈千越说。
&ldo;什么?&rdo;李炽回头看他。
沈千越笑一下说,&ldo;是肖邦练习曲第三首,叫离别。&rdo;
李炽哼一声说:&ldo;你好象也是上过大学的吧。&rdo;
沈千越点点头,&ldo;我三年级的时候,被学校开除了。&rdo;他的声音里,并没有特别的伤痛。
李炽又哼一声说:&ldo;你说你,好好儿的,干嘛走这条路?你父母现在该有多伤心多绝望?&rdo;
沈千越说:&ldo;他们,都在国外。&rdo;
李炽道:&ldo;在国外怎么了?你做了这种事儿,他们在天边也会以你为耻。&rdo;
陈博闻在一边咳嗽一声。
沈千越似乎没有听清李炽的话,忽然扭转了身子,扑身向窗前,脸紧紧地贴上窗玻璃,问:&ldo;过了长春,要经过葫芦岛吧?&rdo;他不象是提问,倒象是自言自语:&ldo;以诚哥,就是在那里当的兵,也是在那里学的开车。&rdo;
李炽心中的好奇越发地被他的话挑得高涨起来。他踢踢他的腿,&ldo;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说说你的事儿。&rdo;
陈博闻给李炽送过去一个颇为严厉的眼光,他果然是太年青了,这两天,他已泄露了太多的自己真实的情绪,这对警察而言,是极忌讳的。陈博闻回想起自己刚刚进刑警队时,也曾犯过同样的错误,而引发这种错误的个性特质,使他至今依然是个小小的刑警,这些年,他改了许多,但是,有些错误,于一个人,尤如烙印。
但是,那个沈千越慢慢地回过头来,认真地想了想,忽然抬头说:&ldo;你,真的想知道?&rdo;
第4章慢慢讲给你们听
沈千越说:你是真的想知道吗?
李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沈千越静静地笑了,说:&ldo;好,旅途还长,我就慢慢地讲给你们听吧。&rdo;
李炽,包括陈博闻在内,都没有想到他真的要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一时间倒不知怎么回答。
沈千越微笑着接着又说,&ldo;放心,警官,我不会说你们诱供的。&rdo;
刹那间,他的神情里,甚至有一丝调皮,那种属于他这个年龄男孩子的,很单纯的调皮,从他身上萦绕不去的淡淡忧伤里跳出来,象是夜晚湖面上跳动的一点星光。
沈千越眼睛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慢慢地开始了述说,&ldo;我跟是以诚,是两年前碰面的。&rdo;
陈博闻敏感地意识到,他用了一个奇怪的词儿,他不说:我们是在两年前认识的,他说,我们是两年前碰面的。
沈千越说,&ldo;我记的很清楚,那是初秋的天气。那一年的秋天,特别的凉快,在n城是很少见的。&rdo;
偏离是n城一家gay吧。有一定的规模,也具一定的档次。装修简洁明快,布置雅致舒适。来得人不少,大多数有伴,也有来找伴的,但是很安静,即便是肉体的买与卖,都是在暗地里静悄悄地进行着。
那是一个初秋的晚上,九点多钟,并不是酒吧人最多的时候。吧台那里,坐着两个男子。
两个年青的男孩子。
其中一个,这么凉的天气,还穿着紧身的黑色背心,椎型的牛仔裤,身形瘦长结实,很端正清慡的五官,剪得短短的头发,慢悠悠地喝着酒。边上,还有一个男孩。
却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纤长的双手,象取暖似地抱住啤酒杯,轻轻地前后晃着身子。
穿背心的男孩用肩膀碰碰他,小声地说:&ldo;喂,苏苏。看那边角落里的那个男人。盯着你哪,有老半天了。&rdo;
白衣男孩子,唔了一声,喝一口酒,不作声。
&ldo;昨天他也在那儿看着你,还有昨天的昨天,昨天的昨天的昨天。&rdo;
白衣男孩被酒呛了一下,低声咳了两声才说:&ldo;jo,昨天的昨天是前天,昨天的昨天的昨天是大前天。最近你跟外国人呆久了,连中国话都生疏了。&rdo;
被叫做jo的男孩笑眯眯地揉揉他的头发,那个白衣男孩垂下眼睛也微笑起来。
jo说,&ldo;又来了又来了,就你这种笑的样子,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动心。&rdo;
白衣男孩儿也笑着在jo的头上拍了一下,&ldo;去死吧你。呼,我撑不住了。我要走了。&rdo;
jo说,&ldo;可不是,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只是,那些家伙等会儿见不到你,该失望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