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卜夫提出解释为自己辩解:「对我们来说,他们并不是所谓的『恐怖份子』,而是真正信奉马列主义,并且期望世界大同的信仰者。他们是为人类自由献身奋战的斗士━━当然,老实说他们也是有用的傻瓜,每个都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以换取我们在某方面对他们的支持。」
「真的?」美国人又吃惊地问,「我以为他们都是为了一些重要的动机━━」
「噢,他们的确如此。」波卜夫附和道,「但是理想主义者通常都是笨蛋,不是吗?」
「那倒也没错。」美国人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相信谎言,相信美丽的承诺。你知道吗?我当年也是这样。我也是共产党员,讲标准的话,写标准的答案,参加反省检讨会议,按时缴交党费……我尽一切党员应尽的义务。但是因为我是苏联国安会的干员,所以我有机会出国,接触西方世界的真实面貌。我喜欢在海外出『公差』甚於留在莫斯科的国安会总部里。西方社会穿得好,吃得好,各方面都比较好。我可不像那些呆瓜年轻人,我晓得真正的真相是什么。」他一口气说完要说的话,然後举起杯子向对方致意。
「那么这些人现在在干什么?」
「躲藏。」波上夫回答,「大部份的时间在逃亡。有些人或许有工作━━我猜可能只是卑微的工作,尽管这些人多半都受过大学教育。」
「我很好奇……」美国人脸上流露出想睡的表情,充份反应出他对於波卜夫岔开话题的不耐烦。波卜夫不禁怀疑他是真的想睡觉,还是故意表演给他看的?
「好奇什么?」
「有没有人能够连络到这些人……」
「大部份我都能找到;我以往跟他们打交道时所建立的关系━━」他轻轻敲著自己的太阳穴,「是不会随便就消失的。」他心里想:这家伙到底想干啥?
「呃,迪米区,你晓得的,即使是会攻击人的恶狗也有他们的用途,而且这个嘛━━」
他露出有点尴尬的微笑━━「你晓得的……」。
此刻,波卜夫不禁想到以往看过的电影,也许许多电影情节其实并非夸大?难道美国的企业界真的会派人去暗杀商场上的敌人?这似乎太疯狂了……不过也许电影编剧并不全然是空穴来风……
美国人继续追问:「你真的和那些人合作过━━我的意思是说,他们的行动计画是你制订的?」
「计画?噢,不。」俄国人摇摇头回答,「没错,我是提供他们一些支援,而且是在俄国政府的授权之下,不过我的主要工作只是讯息的传达。」这种当邮差送信给那些任性坏孩子的工作听起来并不吸引人,但是波卜夫之所以能够担任此项工作,完全景仰仗他那优异的外勤作业能力以及说服能力━━在进行接触时,要掌握这些家伙的行动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尤其是当他们决定要去干某些傻事之後。而说到他的敌後作业技巧,可是像鬼一样精,根据波卜夫自己的了解。他的身份从来没有被西方反情报单位发现过;否则,他也不会每次在纽约甘乃迪国际机场出入境都如此顺利,从来没被刁难过。
「总之,你知道如何与那些人取得连络,对吧?」
「是的,我可以。」波卜夫向美国人保证。
「好极了。」美国人站起身来,「我们去吃个晚饭如何?」
等到晚餐结束,波卜夫已经得到一份特别顾问的工作,年薪十万美金,这不禁让波卜夫怀疑这份工作的工作内容,不过他并不太在意,毕竟有了十万美金,他就能享受他渴望已久的优质生活了。
他接下这份工作已经十个月了,此时正啜饮著加了冰块的伏特加。「从什么地方开始?
如何开始?……」波卜夫自言自语道。他心想,自己现在究竟在干什么?生命真是奇怪,你明明循著轨道前进,但却无法确定未来的方向。像现在他就是在巴黎,等著与一位昔日法国dgse的「同事」见面。「那么,时间决定了?」他问。
美国老板说:「是的,迪米区。」
「我知道该与哪些人连络以安排会面。」
美国人问道:「你要面对面跟他们谈?」波卜夫觉得这个问题问得真蠢。
他微笑以对。「是的,我亲爱的朋友,面对面。要谈这种事可不能只靠传真机。」
「但这样会有风险。」
「只有一点儿。会面将安排在安全的地方,而且他们认识的我只是一个代号或化名。不过,必须用现金交易。」
「要多少?」
波卜夫耸耸肩。「嗯,五百万现金如何?至於是要美金、德国马克或瑞士法郎……那就得看我们的『朋友』们的要求。」
老板在便条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後交给他说:「这是你需要的钱。」很好,有钱好办事。另外,根据迪米区的过往经历,他了解为了争取生存,就要懂得利用现实━━所以他说:「你也知道我去干这种事是有危险性的,所以我的薪水━━」
「你的薪水加倍,迪米区。」
波卜夫脸上露出笑容。「好极了。」一个好的开始,俄国黑手党出手都没这么大方。
他们每个星期必须作三次从六十尺高的跳台上用绳索垂降的练习,另外还必须每周练习一次从真的英国陆军直升机上进行垂降。查维斯并不喜欢这项练习,虽然这对於一名曾经是轻步兵单位下士的人来说有点奇怪,但他过去在陆军服役时,并没有去本宁堡的空降特战学校受过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