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逻阁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ldo;亚诺,你错了!赵国陇右道便与吐蕃接壤,两国民间来往已是频繁,其中官方虽无来往,但观其趋势,两国结交也只早晚的事。因此,我们耗费心机去阻挠两国交往是没有用的!我如此而为,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对付刀鹏程!&rdo;
亚诺面带疑惑,道:&ldo;父王,大赵商队在我国中出事,大赵皇帝只会对父王你不满,其中怎会牵涉到刀相国?&rdo;
皮逻阁的眉头皱得更紧,道:&ldo;亚诺,你根本没有把心思用在朝政上!你没有看得足够全、足够深、足够远……你是储君,将来就要总领朝政,可是你总是如此,这让父王很是担心啊!&rdo;
亚诺面红耳赤,低头不语。皮逻阁见状,不由长叹一口气:这个儿子,性情就如同女子,软弱重情,如此,将来怎能把握朝政对抗刀氏家族?
&ldo;亚诺,灭掉商队可以暂时阻止赵国与吐蕃结交,对南诏也算有益。因此,若大赵商队在南诏出事,很多人会认为是父王下的手。但是,大赵武帝却不会怀疑是父王所为……只因武帝虽然勇武,可他并不是暴躁无智之人,他会与臣子们对此事详加分析再作定夺……&rdo;皮逻阁耐心地为儿子解析着,&ldo;……聪明人考虑的事情会比常人多一些,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往往会将一件简单的事情看得复杂。所以,武帝很可能会认为父王没有这个胆、也没有这么笨做下此事!你想想,若父王我在事发之后,伺机向武帝呈上国书,其中言明刀氏欲夺我权的事实……嘿嘿!亚诺,你说那时武帝会怎样认为?&rdo;
亚诺眼睛一亮,道:&ldo;哦!父王,那时武帝会认为是刀相国欲嫁祸父王,所以遣人追袭大赵商队!&rdo;
皮逻阁点点头,道:&ldo;不错!到那时,我就可得到大赵的支持,除掉刀氏一族!&rdo;
亚诺连连点头,不住颂扬其父王的智慧。但是,忽然间亚诺像是想起什么,他问道:&ldo;父王,你不担心那些追袭者暴露真实身份吗?&rdo;
皮逻阁此时心情不错,他微笑着为儿子说道:&ldo;不用担心,那一百骑全是父王我暗中训练的死士。他们此次身着的衣物,佩戴的物品都与皇宫无关,而且,只要失手,他们便会服毒自尽,不会留下丝毫线索!&rdo;皮逻阁阴阴一笑,面色得意,&ldo;……亚诺,你可知道,此计最妙的却是,不论追袭的结果如何,冒犯大赵天威的罪名都会成立,父王轻易就可以将刀氏推到大赵的对立一面!&rd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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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擎天与两名士卒快跑追上钟从云一行,来到峡道内。
此次护卫商队的五十名近卫军士卒在遇到敌袭时骤不及防,被来敌强弓远程射杀,伤亡过半。如今,峡道内倒卧着无数马尸与人尸,尚存的十几个赶马人吓得缩在尸体或是突出的山壁之后,他们畏惧来敌的强弓利箭,丝毫不敢动弹,而被谷擎天留下断后阻截追兵的二十名士兵,此时也已剩下不足十人。
由于地势狭窄,峡道内马尸、人尸堆积,双方都不能进行冲刺攻击,再有,对战双方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他们都在利用马儿或人的尸体作掩护,以弩箭或强弓射杀对方。
谷擎天远远望见,他不料形势竟会如此,连忙叫住只有木棍和柴刀的钟从云与其族人,示意他们退守峡道口不必参战。
钟从云也知道在此局面下人多不一定就有用,他只抬头望望峡顶的峭壁,随即听从谷擎天的话领着族人退出了峡道。
……
&ldo;嗖!&rdo;一支利箭带着尖锐的啸声,自奔近战场的谷擎天耳边擦过,他与两名士卒立即趴伏在地,匍匐向前爬行。待来到一名正在用弩箭还击的近卫军士卒身旁,谷擎天问道:&ldo;怎样了?&rdo;
士卒见是队长返回,连忙答道:&ldo;此地狭窄,敌方不能仗势强攻。若我方有足够的弩箭,只需三两人组合的交叉射击就可阻杀来敌!&rdo;
谷擎天并不满足于阻住来敌,他左右打量地形,就待思索破敌制胜之法。
这边在思索制胜之法,那边却在准备撤离。
皮逻阁的死士们颇为顾忌赵军骑军的强悍冲刺,因此将袭击地点定在这狭窄的峡道内,就为不给赵国骑兵转折周旋的余地,使赵军发挥不出其最大的优势。可凡事有利亦有弊,狭窄的道路使得赵军不能发挥长处,却也将南诏死士们人数的优势限制,结果使双方陷入了僵持。
统领一百死士之人乃南诏王皮逻阁的心腹战将熊克极,他早已得到皮逻阁明示,若能灭了赵国商队那是最好,若不能,亦需重创商队之后才能退却。
如今歼灭商队难度太大,而重创其的目的已经达到,熊克极决定留下小队掩护,大队立即后退撤离!
八名南诏死士将全队的弓箭收集在身旁,准备为大队做掩护,而残余的五十名死士则收拢战马,就要上马撤离。
正在此时,却听得峡道峭壁之上传来一声喝斥:&ldo;兀那贼子,哪里逃!&rdo;喝声在峡谷中回荡,嗡嗡不绝。原来却是钟从云带领几十名族人登上了峭壁山顶,正要推下山石袭敌!
南诏死士们大惊失色,连忙跳上战马就要逃离峡谷。可是,哪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