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没有骗你。&rdo;言九干涩道。
白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只几步走到裴怀温面前,眼神有片刻的恍惚,瞬间恢复清明,他抿了抿唇,似乎还有一丝紧张,&ldo;您还记得我吗?&rdo;
裴怀温看了他半晌,又看了看言九,很久都没有说话,白的眼神慢慢地黯淡下来。
最后白的眼神突然一冷,他转过身看向言九,冷漠的眼里闪过不甘,&ldo;凭什么你冒名顶替可以站在这里,而我却什么都没有。&rdo;
言九张了张嘴,却只能沉默,他看着对方袭来的身影,无言地放弃了抵抗。
&ldo;言白!&rdo;
&ldo;白!&rdo;
白衣少年猛的停住,手上的匕首停留在言九的胸口前一寸,他转过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喜,&ldo;您……还记得我?&rdo;
裴怀温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又转过身看向一旁突然出现的宫衡,宫衡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走到言白身边,强硬地夺过他手里的匕首,唇抿地死紧。&ldo;说好的冷静呢?&rdo;
言白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出声。宫衡气极,却也只能看着言白朝着裴怀温走去,此时的白神色间带着几许希冀。
&ldo;您是还记得我,对吗?&rdo;
裴怀温沉默片刻,触及对方澄澈的眸光,终是不忍道:&ldo;嗯,言白……对不起。&rdo;
&ldo;怎么让您说对不起呢?您又没有错,错的是别人。&rdo;白的声音轻柔,说到别人时却透出一股深深冷意。
裴怀温沉默。当年无意救下的一个孩子,他留了心,答应了去那个杀手楼将他接出来,可是谁知道竟不是一个人。言九他……
裴怀温看向言九,却见言九在触到他的目光时颤抖了一下,以往沉静的眸色此时布满了惊慌与恐惧。裴怀温撇过头,心里轻叹。
一场闹剧最终以异常平静的姿态收场,在宫衡的冰冷表情下言白还是回了他府上,只是在经过言九时面无表情得说了句来日方长。当时言九的表情生是几乎没有变化的,只是那素来沉稳无波澜的眸光像破碎的镜片一般,似是脆弱地不堪一击。他抬头朝着裴怀温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背影,言九的脸色微微发白,垂下的眼睑投下一片阴翳。
初春的夜仍带着凉意,裴怀温打开窗子就看见从屋檐吊下来的倚楼,嘴角微微抽了抽。倚楼对于裴怀温僵硬的脸色表示无视,笑嘻嘻地挂在屋檐上对着他,&ldo;阁主,睡不着?&rdo;
裴怀温瞅了她一眼,有些不忍直视地转过头,&ldo;我记得我当初可不是这么教你的。&rdo;
倚楼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委屈地道:&ldo;阁主,你知道我的性子就是这样嘛!&rdo;
&ldo;可是以前你好歹还有几分女子的样子。&rdo;
&ldo;我现在也是个女的啊!阁主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性别!&rdo;
&ldo;……&rdo;裴怀温无语,他朝着远处看去,就看见通往他这边住处的长廊口隐隐约约有一道黑影。倚楼见他看过去,嘴角的笑容微敛,似是不甚在意道:&ldo;言九还跪着呢。&rdo;
裴怀温闻言一惊,&ldo;跪着?!&rdo;
&ldo;欺瞒阁主数年可是大罪,阁主你即使处以他多重的刑罚都不为过,何况只不过是简单的跪着。&rdo;
&ldo;我没有罚他跪。&rdo;裴怀温皱眉。
倚楼失笑,&ldo;阁主,你太温柔了,这样可不行。&rdo;
裴怀温瞥了她一眼,淡淡道:&ldo;你不是早就料到我会心软吗?还特意来提醒我,为言九说话?&rdo;
&ldo;唔……阁主果真聪明绝顶,不过我可是一心向着阁主的呢,对言九我绝对保持大义灭亲的态度,阁主你想如何处置我绝不说二话!&rdo;
&ldo;呵呵。&rdo;
对着眼角带着温柔笑意的裴怀温,倚楼也笑了笑,她突然凑近他耳边,声音低沉,&ldo;阁主,对于言九这件事阁内众人已经都知道了,我们都支持您的所有做法,当然,言九此次的确犯了大错,还望阁主理性对待。&rdo;她随即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地深深行了一礼,&ldo;倚楼永远效忠阁主。&rdo;
裴怀温笑了笑,&ldo;你们啊……&rdo;
倚楼站起身抬头,眼里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随后便消失不见,只在耳畔留下一句,&ldo;那傻子就留给你了哟,阁主。&rdo;
裴怀温无奈,他又看向远处的那道身影,终是转身回屋里套了件衣服又拿了件大衣走出门外。走在寂静的廊道上,脚步声十分明显,裴怀温走得愈近便能看见那道身影在微微颤抖,最后裴怀温停在言九身边。
他弯腰,将手上的大衣盖在他身上,淡淡道:&ldo;起来吧。&rdo;
言九动作僵硬得站了起来,似是有些不稳,还晃了晃,在他恰巧晃到裴怀温这边时裴怀温扶住了他,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被躲过了,言九又再度跪了下来,声音里都带着诚惶诚恐,&ldo;不敢劳烦阁主。&rdo;
裴怀温嘴角的笑容微凝,他看了一眼因为刚才言九的动作滑落的大衣,&ldo;那件事既然过去了便罢,我不欲再追究,你若真觉得过意不去无法和原来一样,便回阁内去吧,让长凝回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