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犹如天籁,带来一丝微弱的希望,甘糙却不信真的有人会在这种时候会来帮她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她使劲眨了眨快给完全冻住了的眼睛,妇人的样貌看不清,只能依稀看出她衣裙讲究,花纹繁复,一身的椒兰薰香直扑她的鼻子。
甘糙狐疑的问,&ldo;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rdo;
她向来明了,在最坏的时候,要得到雪中送炭,必然要付出比金银还精贵的代价。也许,就是和魔鬼的契约。
妇人笑了,笑得花枝乱颤,&ldo;我不需要你给我什麽,我只需要你帮我杀一个人。&rdo;
甘糙问道:&ldo;可是我的仇人?&rdo;
&ldo;不是。&rdo;
甘糙又问:&ldo;可是作jian犯科该杀的恶人?&rdo;
&ldo;也不是。&rdo;
甘糙垂下眼睫,轻而缓地摇摇头:&ldo;那我还是愿意做一个良心得安的普通人,去拥有我的际遇。&rdo;
妇人又笑了:&ldo;你的际遇?难道就是在冰天雪地里乞讨?有仇不能报?有家不能回?&rdo;
美妇颇有些恨铁不成钢:&ldo;小姑娘,不要太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他们,可是没什麽好东西──&rdo;
甘糙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妇人终於对她失望,背过手离去,渐行渐远。
&ldo;小丫头,大约你吃的苦头还不够,也许下次,你就会想通了。&rdo;
妇人的身影逐渐淡化不见。
甘糙苦苦挣扎,苦苦思索。
她有些想上去追寻,却忍住了,她的身子已经越来越无知无觉,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痛楚,她觉得自己再睡下去,也许就会冻僵,然後发现,这曾经的甜蜜幸福和大苦大难都是南柯一梦,然後在这一梦中回到前世也说不定……在那里,或许还有邱白路的婚礼在等著她?
但她的梦没有继续多久,就被一声拔高而急促的女声叫醒,继而被来回摇晃,把几乎没了温度的她摇醒坐起。
☆、63奶娘
&ldo;你这小丫头──可是之前住在我家的小妇人?&rdo;罗大婶挎著个鸡蛋篮子,一把把她拽起来端详著惊诧的不得了。
甘糙坐著愣的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看著她,还分不清是梦是醒。
罗大婶拍拍手惋惜道:&ldo;小娘子,我原是後来才知道,那个好俊的年轻人是你未婚夫,他找了你好久呢!後来找不到才回了,还托我寻你!&rdo;又看著她上下瞧了几遍,啧啧叹息:&ldo;唉,这孩子,怎麽招呼也不打就走,落拓成这样子?&rdo;
甘糙直直看著她澄清道:&ldo;他不是我相公,我的孩儿就是他们给弄死的。&rdo;
罗大婶大吃一惊:&ldo;真想不出,那麽心底实诚的公子哥,做出这等歹毒之事!他们药掉你孩儿做什麽?你们有什麽深仇大恨?&rdo;
甘糙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只流了一串眼泪:&ldo;小女子走投无路,希望大婶千万不要告诉那歹人我的去向,就感激不尽!&rdo;
罗大婶猜测这年轻人之间原是感情纠葛,牵扯不清,一把把甘糙从雪地上拉起,扼腕叹息道,&ldo;孩子,你放心,都是女人,我不会害你的!你眼下可怎麽办?&rdo;
甘糙低头看看脚尖,没有说话。
罗大婶若有若无的看著她破旧的衣襟,&ldo;可怜见的,不如跟我去州府耿府台府上,听说他家五姨太太新近添了房千金,奶水不足,还没寻著奶娘,我认识他们府上的厨娘陈妈,正想给我儿子寻个长工呢。&rdo;
甘糙听的合适,答道:&ldo;好是好,只是我这身世麻烦,还需的大婶您代为隐瞒周全才待的长久!&rdo;
罗大婶安慰的牵著她手就往东区走,道:&ldo;女人在外,互相不帮衬谁还帮衬,我看你这孩子可怜的,模样也周正,又不狐媚,指定能入他们的眼。&rdo;说完就往东街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