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叮铃铃几声,一个肉粉色衣裙的女子从天而降,一道衣袖一抽,就缴了几人兵器,她面色温婉,容色妩媚,豔丽不可方物,美得如同仙子一般,又透著股子妖冶,恰似一朵大粉芙蓉。
此刻身影飞旋像朵水仙,粉色衣裙也随之舞动飘摇,裙角所绣的粉色莲花也在动作下漾起淡淡丝光,她几招间就飞出绸带,拦著脖子绞死了几人。
女子杀的不够劲,拍了拍手,看见甘糙还形同未见得,麻木往前走著,上前拦住她:
&ldo;喂──你疯了啊?这麽大动静你听不见?&rdo;
甘糙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女子急的跺脚,&ldo;喂!你住的地方明明在那边,你往这边走反了!&rdo;
甘糙这才停下来,木木的看向她:&ldo;你怎麽知道?&rdo;
女子掩口道:&ldo;我可没有跟踪你……&rdo;说的有些心虚,接道,&ldo;好啦,快跟我回去,我帮你出面安葬花飞飞。&rdo;
甘糙听的一怔,似乎整个人都活了过来:&ldo;你说真的?&rdo;
女子想了想道:&ldo;是了,花飞飞好歹也跟我有过露水姻缘,帮他收个尸也是应该的。&rdo;
甘糙听到这一节,心里无端的不舒服,虽说她对花飞飞到底没有爱情,但是知道他跟别的女子睡过还是心里针刺似的,有了芥蒂。
&ldo;不知姑娘怎麽称呼?&rdo;甘糙戒备的问。
女子慡朗道:&ldo;我叫逐波,之前跟花飞飞相好过一段,这家夥手上功夫不怎麽样,房中功夫倒是了得,我还想跟他多来往几次呢,才知道他竟然转了性了,说是要一心一意对待一个女子,还玩什麽私奔,特地来看这个女子是谁,长的如何?&rdo;
甘糙淡淡一笑:&ldo;甘糙蒲柳之姿,怕是让姑娘失望了吧?&rdo;
逐波又扫了眼她,道:&ldo;我也是奇怪,一个二个都为了你要死要活的,你也长的没有倾国倾城的麽,花飞飞为了你而死,连白宇臻这烫手山芋也盯著你……啧啧……&rdo;
甘糙没有忽略她这句脱口而出的细节,突然记起听说过白宇臻与逐波仙子的前事,很快联系起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ldo;你怎麽知道,白宇臻一直在找我?&rdo;
逐波惊觉说错话,道:&ldo;啊──那小白脸长的俊俏,竟然在我手下宁死不从,我後来不服,一直跟著他想挽回一局……&rdo;
甘糙本来担心会拖累别人,逐波不由分说已经把她拉上车,&ldo;你放心,我的功夫,多保护你一个也不成问题的。&rdo;说完已经赶上马车出发了。甘糙想想,到时去定苍山倒也顺路便不再拒绝,逐波运起内力把车驾的飞快,倒是把暗中追兵都甩在了身後,即便有追得上的,也依次在路途被解决掉了。
甘糙用自己破烂的衣袖沾上烈酒,小心的为花飞飞净身换衣。
&ldo;花大哥,我活了十余岁,白学了一身功夫,却没有用武之地。身边对我好的人,都被夺走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入这个轮回,不来这个世界,这样就不会害死你们。&rdo;
&ldo;你和袁大哥,是我最对不起的人了。甘糙何德何能,让你们付出这样大的代价。花大哥,我现在觉得,有时死也是一种奢求呢……我背负了这麽多人命,真是想死也不能了……&rdo;
&ldo;也或许,老天就是要让我这样家破人亡的活下去,等到把所有对我好的人都克死了,也就是我下黄泉见阎王的时候了,到时候,我让你们把帐都算回来好不好?&rdo;
甘糙簌簌的落泪,说到这时,几乎是万念俱灰了。
逐波在前头听著她喃喃自语,初时还觉得她痴状好笑,因为她从来没觉得男人是什麽好东西,也没把那些卑贱自大的男人放在心上过。
可是听著听著,那言语中孤独悲怆之意,让她心也凉凉的难过,说的她都有些心疼,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她从车里头拽了出来,放在身边,&ldo;好了,你也休息够了,真是的,我在这里赶车,你却在里头舒服,真不懂事,快陪我聊聊天,讲讲笑话,不然车夫一犯困,可就不知走错到哪条路上了!&rdo;
甘糙一愣,方才的难过都憋了回去,便在旁边陪著她驾车,笑话自然是说不出来的,她只好静静的看著路边被风吹得起伏的田地,和鬼怪似的远山。
逐波见她视线,微笑道,&ldo;喜欢山吗?&rdo;
甘糙道,&ldo;我想起了我的家乡,不知叫什麽地方的,但是在深山里,要走很多山路的地方。&rdo;是的,还有等待她洗手做羹汤的三位好夫君。
逐波道,&ldo;这里不过是些小坡罢了,真的要看山,要去鄂南,那里的山,一座比一座有灵气,就像树木一样,快成了精了。&rdo;
甘糙没有接话,也对她的来历似乎不感兴趣。逐波却不停说些方外趣闻,奇闻轶事,还甚至有些香豔的段子,一路上甘糙倒是少了几分伤心失神。
天亮前二人到了定州小沧村的後山,原来小土坡上的小孤坟已经长满野糙,甘糙默默将糙锄净,又在旁边把花飞飞掩埋,牌位上书&ldo;夫君花隐士之墓&rdo;,她到底不想用真实姓名扰了他死後安宁,想起他曾经说过,让她放下仇怨,嫁给他浪迹山崖的话来,给他写了这样的牌位。
粗活做完,甘糙又给一大一小两个坟头依次上香,烧纸。折腾完,两人也要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