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淡的清粥腌菜,没有多余菜色,一个是病人,一个是小孩,难怪二人脸上没有丝毫红润。妇人看着女儿,露出心疼之色,小姑娘没有看见,只埋头喝粥。
吃过了早饭,妇人将女儿又打理了一番,才取下墙上挂着的布包,挂到她肩上,嘱咐:&ldo;去了学堂,要听先生的话,好好念书。&rdo;
&ldo;嗯,我去学堂了。&rdo;
日头渐起,小姑娘踩着一路的露水,往村西祠堂而去,路上不时有男孩儿奔跑嘻闹。
看到她走在路上,有个七八岁的男孩偷偷地跟在后面,忽然窜上去,一把揪住她的辫子一扯,哈哈大笑:&ldo;陌天歌,你的辫子真丑,你还是剃光头吧。&rdo;说完,又一溜烟跑完了。
被扯了辫子的陌天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ldo;把头绳还我!&rdo;
那孩子却挤眉弄眼地做鬼脸:&ldo;还你?为什么要还你啊?有本事你来抢啊,来抢啊!&rdo;
小孩子哪受得了这挑衅,陌天歌将辫子一甩就往那孩子那里追去。
&ldo;哈哈,真笨,我在这呢!&rdo;这男孩身形十分灵活,又十分壮实,哪里是她这瘦弱身板可比,每每一折身就把她甩开,把她气得七窍生烟。
不一会儿,陌天歌就追得气喘吁吁。正当此时,身后远远传来女孩的声音:&ldo;哥,你在干什么?&rdo;
听到这声音,二人都停了下来。
一个同样七八岁的女孩跑近,看到陌天歌散乱的辫子,顿时怒目相向:&ldo;哥,不许你欺负天歌,把东西还来!&rdo;
刚才还凶巴巴的男孩顿时苦着脸:&ldo;我只是逗她玩玩。&rdo;
那女孩扬起眉,瞪着兄长:&ldo;你还说!再不还我就回家告诉爹,说你欺负妹妹。&rdo;
男孩脸色更苦了:&ldo;她算什么妹妹?又不跟我们住一起。&rdo;
&ldo;我们爷爷天歌也叫爷爷,怎么不是妹妹?你再说我现在就回去告诉爹!&rdo;
&ldo;好啦好啦,给你就是了。&rdo;男孩把手上的头绳一塞,连忙先走了。
见他走了,天歌低声道:&ldo;天巧,谢谢你。&rdo;
陌天巧扬起笑容:&ldo;不用谢我,是他不对。喏,这个还你!&rdo;
陌天歌接过头绳,胡乱绑了辫子。
&ldo;还是我来吧。&rdo;陌天巧看她绑得糙率,干脆把她辫子解了重编。她比陌天歌高了半个头,不用她蹲下就能顺利地把辫子编好。
编好了辫子,陌天巧从口袋里小心地掏出一个纸包,打开:&ldo;天歌,来吃饼。&rdo;
陌天歌接过她递来的东西,是一块地瓜饼。她小声地说:&ldo;谢谢。&rdo;
她平时是没有糕点糖果吃的,母亲一直生着病,虽然还到饿肚子的地步,却也没什么余粮,只有逢年过节,爷爷家买了糖果,才会分到一些。
天巧和她哥哥天俊,是大伯的孩子,天巧对她很好,总是把自己的零食分她吃。
&ldo;一起吃吧。&rdo;
&ldo;嗯。&rdo;
两人一路吃着,一起往祠堂走去。
陌家的族学,设在村西祠堂,村中一位老秀才是学堂的夫子,在此教导族中孩子念书。既是族学,凡是陌家村的孩子不需要交付学费就可入学。不过,村人世代在地里刨食,大多只是希望孩子将来认得几个大字,会数会算也就是了。孩子们早上来念过书,下午就去帮家里干活,只有几个被寄与厚望的孩子才留到下午。
陌天歌两人进了祠堂,屋里已经坐满了孩子,小的六七岁,大的十三四岁,都是男孩子,只有她们两个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