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来找我,可不许再走了!
李豫将那张弱柳按了手印的字据折好放了进去,将一切收拾好,又将木盒放回了原处。
这一夜,他睡得安然,不知梦到了什么,面上泛着隐隐笑意。
翌日,如同往常般下了朝后,李豫快到大理寺时便被一人拦住,那人原本坐在马车上,见他到了忙到他跟前来,他背部有些佝偻,人却是中年模样,是丞相的心腹兆厝。
&ldo;严少卿,丞相大人在府中等着您呢!&rdo;
李豫看着他不苟言笑的脸,点了下头,便坐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车轮咕噜咕噜作响,马蹄哒哒落下,权贵人家居住的皇城不同于外城,没有沿街的小贩叫卖声,没有人群往来的嘈杂声,这里安安静静,如同马车的狭窄空间,带给他无尽的压抑,而他,还需在这无尽的压抑中挣扎,不过离挣脱不远了。
一路熟悉地来到了丞相的书房,丞相刘忠源如既往般正练着他的狂草,世人不知,就连皇帝也不知,平常写着一手正楷的丞相大人,独爱地却是狂草。或许如同他的为人一般,表面看着正直无私,骨子里却是狂妄自负。
&ldo;老师好兴致!&rdo;
李豫笑着上前,朝他行了一礼便安静地站在一旁。待刘忠源将字写完后,他将笔投入笔洗里,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腕。
他捋着自己的胡须离开桌案来到了靠窗的小几前坐下,提壶沏了一杯茶细细品味。
&ldo;坐,来尝尝我新搜集的茶!&rdo;
刘忠源手朝着对面的座椅挥了挥,为李豫沏了一杯茶,李豫坐下端起茶啄饮。
&ldo;芳香扑鼻,初入口有些苦涩,后又有余香在口中回味,好茶!&rdo;
刘忠源一笑,伸出手点着他道:&ldo;你呀!明明不会品茶还故作一副识茶的样子!&rdo;
&ldo;让老师笑话了,谨明着实品不出来这茶的好处,看来还是只能做一个俗人了!&rdo;李豫放下茶杯无奈地笑道,谨明是刘忠源为他取的字。
&ldo;不知老师唤学生来所为何事?&rdo;
刘忠源听他一问,原本笑呵呵的脸瞬间敛起了笑容,他端起茶饮了一口,淡淡道:&ldo;那云墨府知州的事,办的如何了?&rdo;
&ldo;老师放心,案子被我压在大理寺,那孙勤的知州之位自然是保住了,他为表感激孝敬了一份大礼,学生已经存放妥当了,只等老师有空去看看!&rdo;
&ldo;不错,不错,你办事牢靠得很!&rdo;他眯着眼靠着椅背,手指轻点小几,发出细细的&ldo;哒哒&rdo;声。
&ldo;嘶~&rdo;他突然睁开眼看向李豫,&ldo;我好像听闻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又折腾出了什么事情?你可知情?&rdo;
李豫冷笑道:&ldo;不过是两条人命罢了,学生已经帮螽斯兄处理好了!&rdo;
&ldo;嗯!&rdo;他复又闭目养神。
&ldo;昨日那皇帝找你所为何事?&rdo;
&ldo;回老师,是那工部尚书贪污的案子,寺卿拿捏不准,便要我去禀报!不过学生走时,好像听到陛下正跟太师商量着今年黄河有隐隐泛滥趋势的问题。&rdo;李豫一本正经地说着根本不存在的胡话。
&ldo;那工部尚书是个蠢材,废了也罢。大理寺卿也是个无主见的,待过段时间老师替你将他踢了,好让你坐上那位子,你说皇帝在跟太师商量黄河的问题?&rdo;
&ldo;是,好似是要拨赈灾款,在商量如何下发!&rdo;
刘忠源闻言睁开眼看着某处,眼底泛着幽幽淡光,不一会儿他笑道:&ldo;这赈灾款年年拨,也没见什么成效,浪费了,浪费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