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同秋看著女儿的眼色,犹豫道:「嗯……」
「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别舍不得花钱。看到什麽喜欢的记得要买下。」
「嗯……对了,任宁远,你要什麽生日礼物,小珂说要给你带一个。」
男人说:「我最好的生日礼物,就是你能玩得开心。」
「……」
蹑手蹑脚开门的曲珂顿时大翻白眼:「嘴真硬……」
上了楼梯,曲同秋还惴惴地握著电话:「你真的不需要我们早点回来麽?」
「没事的。我这边朋友很多。」
「嗯……」
男人突然说:「我好像听到……」
「什麽?」
对方停了一停,而后温和道:「没什麽。可能是外面的风声。常会听错。」
曲同秋在女儿的指示下,只得继续硬著头皮说:「其实,我有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在家里。」
「是吗?你准备的?」
「嗯……」
「放在哪里?」
曲同秋实在没勇气撒谎,照著说都觉得直结巴:「呃,在,在客厅……呃,你可以等回家以后去看看,不是什麽好东西,不急……」
而后便听见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你稍等,我走开一下。」
曲同秋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忐忑坐著,卧室的门突然就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男人身形依旧高大,却是面容憔悴,一贯笔挺雪白的衬衫都有点发皱,瘦削的脸上简直连胡子都要长出来了。
曲同秋一时间差点没能认得出来,待看清以后,只能把眼睛嘴巴一起张大开来。
四目相对,对方显然也是相当的吃惊且意外,脚往后收了一步,竟像是不知所措了。
这时候谁都来不及掩饰,也完全忘了要去掩饰。就这麽彼此都猝不及防地对望著,僵了半晌。
曲同秋问:「你怎麽……」
「……」
接下来就再也没其他的话可说得出口了。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任宁远。脸色暗淡,头发乱了,胡子也没刮,衣服是旧的,领子上还有烟头烫出来的痕迹。
他那一贯从容镇定的任宁远,在过生日这一天居然如此狼狈,像是刚熬过一场什麽大难似的。
他都顾不上疑问,自己就已经先乱七八糟地心疼起来了。於是赶紧丢了行李,过去给男人掸掉衬衫上落著的烟灰:「哎,这是怎麽弄……」
任宁远没出声,也没动作,在这时候显出一种尴尬的沈默来。曲同秋刚想叫女儿帮忙拿条热毛巾来,一转头才发现,曲珂早已经不知道何处去了。
「唉……」
小孩子就是不懂事。
看任宁远这麽从头到脚都不甚整洁,不是帮著搓两把脸就能解决得了的,曲同秋於是卷了袖子:「这样,我去放点热水,你先好好洗个澡?」
他已经忘了自己才是那个远行归来,风尘仆仆著需要休息的人,只手脚麻利地去准备了热水,再去卧室想帮任宁远拿点换洗的衣服。
这一进去,就一眼看见桌上醒目地摞著几个色彩鲜艳的东西。曲同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喔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