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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2页）

每一步无论成败，都于他有益，这般机关算尽，心思不可谓不深沉。

只可惜这些终究是推断，再缜密合理也无用，以玲珑为线索暗地查到的消息亦作不了呈堂证供，在没有确切实证前，仍旧拿西陵王没办法。

更令人担忧的是李承化又渗透朝堂到了怎样地步，这一步的棋子究竟是项大人，还是那位岳大人？

清茶已经凉透，苏世誉仍是慢慢饮尽了，他长叹出一口气，然后叫来了管家苏毅，吩咐去留意着那两位大人的行踪。

苏毅应声领命，苏世誉顿了顿，又补充道：&ldo;再派人去盯紧河间王那边，一旦有任何异动，立即回报。&rdo;

赵恪靖外调出京的文书很快就批了下来。寻常军务上的事，楚明允基本是一手遮天的，况且赵恪靖所处的也并非什么重要职位，此番外调并未能引起谁的注意。

太尉府中，赵恪靖双手接过信件，粗略翻看了一遍，忍不住感叹：&ldo;这些藩王这么快就跟着交出了兵权，您的计划果然厉害。&rdo;

&ldo;他们是交了，可李承化那边还没动静呢。&rdo;楚明允将调任文书也递了过去，不经意瞥见他的神情，又道：&ldo;你想等年后再启程也行，多晾他们一阵也没什么。&rdo;

赵恪靖感激一笑，&ldo;多谢主上。&rdo;

他不多耽搁就要离去，楚明允忽然出声叫住了他，&ldo;对了。&rdo;

&ldo;主上请说。&rdo;赵恪靖转过身。

楚明允一手按着额角，&ldo;见元闵的那天，我是怎么回府的？&rdo;

&ldo;属下并不知道，您吩咐完事情就命我离开了。&rdo;赵恪靖有些讶异，&ldo;出什么问题了？&rdo;

&ldo;你早就走了？&rdo;楚明允微微蹙了眉。他次日醒来就在自己房中，只依稀还记得跟元闵谈妥了事情，其余的只剩大醉过后的头痛欲裂。

&ldo;您既然不记得了，或许可以问问其他人？&rdo;赵恪靖道。

楚明允不在意地放下了手，&ldo;算了，反正不是什么要紧事。&rdo;

越近年关，时日越逝如流水。

除非有心接触，太尉和御史大夫实则没有太多交际，二者各司其职，即便是御书房禀事，也并非时常能遇见的。眼望飞雪一天大过一天，霜白满檐，转眼就又是除夕。

杜越从晚饭时就不住地探头探脑往外瞅，直到天色深透，终于忍不住跑去廊下张望了起来。秦昭问道：&ldo;你在看什么？&rdo;

&ldo;看我表哥啊，&rdo;杜越头也不回地答，&ldo;都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过来？&rdo;

楚明允不觉抿紧了唇角，垂下眼一言不发。

秦昭看了他一眼，走到杜越身旁，&ldo;坐回来吧，他不会来。&rdo;

&ldo;表哥今年不过来，为什么？&rdo;杜越猛地回头，&ldo;他在府里也就一个人，干嘛不像去年那样过来？&rdo;

秦昭无言以对。

杜越又看向厅中，&ldo;哎姓楚的，你不是对我表哥有意思吗，你干嘛不叫他来？&rdo;

楚明允低眼剥着金橘，没有答话。

于是杜越目光在楚明允和秦昭身上莫名其妙地徘徊了一番，嘟囔着就转身要走，&ldo;你不叫他那我去……&rdo;

&ldo;杜越，&rdo;秦昭忙拉住他，&ldo;他不会过来。&rdo;

&ldo;你……&rdo;杜越气结，就要把袖子扯出来，&ldo;那我自己过去陪他行不行！&rdo;

秦昭直接紧握住了他的手腕，默不作声地盯着他，态度明确坚决。

杜越一对上他的眼神就败下阵来，暗自挣扎了一会，转身走回厅里直接坐在了楚明允旁边，摆足了架势，&ldo;姓楚的，我跟你谈谈吧。&rdo;

楚明允全神贯注地剥着手中橘子，并不理他。

&ldo;我靠跟你说话呢！&rdo;杜越忍不住抬脚要踹上去，楚明允这才掀起眼帘瞥了他一眼，他默默又收回了脚。然后杜越发觉不对劲，楚明允眼角狭长，眉目低垂时显出点若有似无的阴影，艳丽中偏透着一股冷肃，他盯了半晌，后知后觉地明白不对劲在哪儿了。

楚明允这时像极了他十五岁刚到苍梧山时的样子，没有似笑非笑的神情，没有挑事欠抽的言语，不声不吭地沉默到杜越还以为他是个哑巴，任旁人怎么说话他都不理睬，一双眼眸映出天光云影，石潭清泉。

思及此，杜越重重地叹了一声，看了眼身旁的秦昭，正正经经地起了话头：&ldo;你跟我表哥可算闹崩了？&rdo;

&ldo;……&rdo;秦昭觉得这句话一点也不正经，可见杜越认真地板着脸，只好配合地继续旁听。

他知道楚明允不搭理他，索性也不在乎了，&ldo;不是我说啊，我表哥那么好的脾气，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跟谁生过气，能跟他闹崩，你也真有本事，这点我服……&rdo;

秦昭忍不住咳了声，&ldo;杜越。&rdo;

话被打断，杜越干脆又酝酿了会儿，才道：&ldo;我到长安这么久了，也不是没听过你的名声，前阵子还有那么多官兵堵在门口，我也不傻，是兄弟就坦白说，你是不是想搞什么，我表哥是不是因为这个跟你翻脸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