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听到一般,喃喃地念着阿敬。
婢女向外望了眼天,心中估算了时辰,不禁有些焦灼,扭头看着那傻子固执地不肯动,干脆一手按住了她的肩头,单手端起了碗。
&ldo;阿敬,阿敬……&rdo;那傻子回过脸看着她,忽然伸手攥住她的衣袖。婢女恍惚间看见她眼中有悲恸,愣住了。阿绣松开她,紧抓着自己胸口,急喘了两口气,再抬头时那清澈的眼里泛起水光,渐渐凝出泪珠,沿着面颊滑落,&ldo;阿敬……&rdo;
&ldo;……阿敬,阿敬!&rdo;她话音被哽咽打碎,一遍又一遍叫着谭敬的名字,情绪越来越激动。
婢女心头微有不忍,咬了咬牙还是将声音放柔和:&ldo;夫人想见大人吗?&rdo;
阿绣身子禁不住地颤抖,她盯着婢女看,婢女将碗递到她手上:&ldo;喝吧,喝下去了,就能见到他了。&rdo;
阿绣迟缓地将目光移到手中捧着的碗上,吧嗒一声,眼泪落入汤里。
&ldo;午时已到!&rdo;监斩官厉喝一声,&ldo;行刑!&rdo;
挥手掷令,明晃晃的铡刀落了下来,尸体重重地倒在地上,赤红的血漫过褐色木板,滚落尘土。
苏世誉收回望向天际的视线,转头看着跑过来的杜越。
杜越在他跟前堪堪刹住脚步,气喘吁吁道:&ldo;表哥……你找我有事啊?&rdo;
&ldo;嗯,&rdo;苏世誉道,撩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杜越跟着钻了进来后继续道:&ldo;有个病人需要找你,今日你随我去谭敬府中先看一下状况,随后再来我府上问诊。&rdo;
&ldo;谭敬?&rdo;杜越艰难地想了想,&ldo;那个今日被处死的?&rdo;
&ldo;正是。&rdo;
&ldo;表哥你连抄家都亲自去啊?&rdo;杜越敬佩地瞧着苏世誉,&ldo;怪不得秦昭说你整天都忙,不让我找你玩。&rdo;
&ldo;今日恰好有些空闲罢了。&rdo;苏世誉想了想,又道,&ldo;平日里倒也不是特别繁忙,你随时想来都可以,不必听他的。&rdo;
马车不多时便行至了地方,官兵早已将这里围了起来。苏世誉甫一下车,负责抄家的刑部官员就慌忙地迎了上来。
&ldo;怎么了?&rdo;
&ldo;这……&rdo;官员抹了把头上的汗,&ldo;谭敬的夫人死了。&rdo;
房中空无一人,女子俯在桌上,唇边渗出一抹殷红血色,尸体早已凉了。
苏世誉面色微凝,一言不发地打量着房间,那官员在旁絮絮地撇清自己,道是来时就已成了这样。
杜越拧着眉转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到了阿绣手边的空碗上,他上前用指尖沾了一点残汤闻了闻,顿时恍然,他正欲叫苏世誉,目光不经意扫过阿绣的脸,骤然顿住了。杜越俯身凑近了些,仔细观察着。
她脸色青白枯槁,隐隐泛着些灰暗,搁在桌上的手消瘦得骨节嶙峋。
&ldo;表哥。&rdo;杜越凑了过去。
&ldo;她是被毒杀的?&rdo;苏世誉问道。
杜越点了点头,又道:&ldo;表哥,你能问问她平时吃的药都在哪里放着吗,我想去看看。&rdo;
小柜里摆满了瓷瓶,却都是空的,杜越挨个打开看过来了个遍,终于在角落里的小瓶里倒出了一点黑色粉屑,他认真研究了片刻,脸色竟渐渐有了凝重之色。
&ldo;这药有问题吗?&rdo;苏世誉问道。
杜越满面纠结地瞅了他一眼,苏世誉回头命跟在身后的人悉数退下,这才继续道:&ldo;有话直说就好。&rdo;
&ldo;这东西……也算是药,但如果瓶子里装的全都是这个的话,按分量看就是毒了。&rdo;
&ldo;……&rdo;苏世誉尝试着理解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