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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乔锦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气氛尴尬。繁花意识到自己的多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又找不到身份。正处在进退两难时，乔妈妈忽然开了口，&ldo;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好。&rdo;

这句话中有很强的针对性，重重地抛在了繁花身上。她委屈地扁了扁嘴，觉得那句潜台词似乎是&ldo;好女孩就不该那么晚还待在男人家厮混&rdo;。繁花没什么脾气，几乎很多事都能忍气吞声，可长年累月经受的家教让她吃不下这种羞辱。

被刺红了脸，她艰涩地迈开步子，礼数上仍旧顾忌着，&ldo;不好意思。阿姨，我先走了……&rdo;

&ldo;我送你。&rdo;乔锦反射性地想去抓她的手，不仅仅是因为想逃开这种隔三差五就会上演的&ldo;久别重逢&rdo;，更因为不想让她再逃。

&ldo;没、没关系，记得好好保护自己的胃，别又胃痛了……你忙，我不打扰了。&rdo;打扰，繁花这一次觉得这两个字那么苦涩。彷佛她的存在就是种与生俱来的打扰，即便没有姚岚，也轮不到她。永远被夹杂在三人游戏中，而她也永远扮演着那个碍眼的电灯泡，有她在可以调节气氛，就算没有也无所谓。

&ldo;被打扰到的是我和你！&rdo;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击碎她的壳，让她从此无处可躲。

她是真的看不懂吗？刚才他正在进行表白，该说打扰的也应该是郭丹！又或者是，他在她心里其实并没有那么重的份量，不值得她花力气来争？

乔锦话里的意思清楚又明白，也让始终没把繁花放在眼里的郭丹隐约尝到了一丝危机感。以往总觉得这个男人会一直在原地等她，任她予取予求，即便他身边总不缺少女人，可那些都不重要，因为在乔锦心目中谁也替代不了她。

然而，眼前这个女孩很不同，她既不是乔锦会接触的那种类型，更是第一个能让乔锦吼她的女人。沉了沉气，郭丹继续装作波澜不惊，就在乔锦的指尖刚触碰到那个女孩的衣袖时，她忽然伸手，从背后用力地抱住他的窄腰，一句略带哭腔的话语从喉中挤出，&ldo;我……我找到我们的订婚戒指了……这次，不会再弄丢了……&rdo;

如她所料般，乔锦被成功地撼动，顿时僵住，抬起的手再也落不下，脚也像是被牢牢钉在了地上般，寸步难行。

他总觉得面对郭丹时，自己好像有用不完的包容，原谅她一次次的任性仿佛也已经成了习惯。习惯到……直至后来她再提及分手时，他竟然不痛不痒，就像是在听一句普通的&ldo;再见&rdo;般，没有挽留的心思、也没有失恋该有的心痛。

郭丹还会不会再回来，他们还有没有旧情复燃的可能性，逐渐的，他连这些问题都懒得去思考。

现在，用足够冷静的心情去细审他们这些年的感情。

唯一痛过的也只有第一次的分手，甚至该说那是他延续至今的软肋。当时，他用尽了心思去筹备他们的婚礼，而她却在结婚前一晚说&ldo;不如分手吧，我想过了，面包比爱情重要&rdo;……

乔锦渐渐懂得，原来再深的爱在现实面前都渺小如纳米。

她想嫁个有钱人，让她后半辈子不愁吃穿；他却天真以为婚后他们可以一起努力，总有天他能给她一切。

他不是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下自尊和骄傲的人。

她说要走，他没有留，面对她退还的订婚戒指，他洒脱地丢了。

在她第一次吃回头糙时，他曾说过‐‐&ldo;想我原谅你？去把订婚戒指找回来？&rdo;

那时候，是因为乔锦料准了她绝对没兴趣做这种浪漫傻事，是刻意地刁难、也是努力想让自己决绝。

结果一切就这么不了了之，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不计前嫌。

可是现在，她说，订婚戒指找到了？

这种看起来傻到无可救药的事，她还真的去做了？那些摆明了没事找事的刁难话，她竟也放在心上了？

用了许久，他抚平心底被激起的涟漪，调整好了心情，却赫然发现，如今让他在意的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了。

&ldo;你去哪？&rdo;眼看着儿子沉默许久，猛地就挥开丹丹，拔腿往门外追，乔妈妈蹙起眉心，不悦地拦住他问道。

&ldo;去追她。&rdo;他头也不回，试图想推开他妈。

这个&ldo;她&rdo;指的是谁，乔妈妈和郭丹自然都很清楚。如果只是站在为人母的立场，她自然是尊重儿子的意愿和选择；但同时她还是个女人……无奈地扫了眼一旁的郭丹，捕捉到她煞白的脸色后，乔妈妈板着脸，神情很是严肃，&ldo;你的事我不想管，但别想我帮你收拾烂摊子，也别像你爸一样没有责任心！&rdo;

闻言，乔锦顿住脚步，狐疑地回眸扫了眼他妈。记忆中，这是他父母离婚后，他妈第一次提起他爸。从前，即便他问起，他妈也都三缄其口。因此，他总以为当初是他妈先出轨，才导致这场婚姻走到尽头。

可现在一句&ldo;别像你爸一样没有责任心&rdo;，颠覆了他一直以来认定的事。

&ldo;你可以不务正业、可以一事无成，妈从没想过望子成龙，只想你开心。但是做男人一定要有担当！我是不知道你和丹丹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既然是你自己说过要娶人家，就要为自己的话负责。刚才那个女孩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你别害了人家！&rdo;

&ldo;妈……&rdo;乔锦有些无力，已经跨出门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惊觉到他和他妈原来那么缺少交流。

&ldo;我先回房了，你跟丹丹慢慢聊。&rdo;难得多说了几句，乔妈妈有精疲力竭的感觉，暗叹了声，她不着痕迹地掩起倦容，转身回房。

乔锦握着拳靠在门边，被他妈那番话当头喝醒。

是没错，他不该害繁花，他害不起；如果至今都还会被郭丹的话影响，那就证明这结还没解开，在为这段荒唐感情画上句点前，他就该把那些心事生生吞下。